念悠的二哥苏念为今年十五,在镇上田地主家做长工。
念庆将粥喝的呼啦啦作响,闻言点点头,“爹放心吧,镇上指不定有大户人家请人呢。”还没去什么都不好说,但是有希望总比没有的强。
吃了早饭念庆带了几块干粮就出发了,苏老汉下了地,林氏则找好工具,连同商氏带着三个孩子一起往后山走去。
清流村靠山吃山,又遇到这么大的雨地里的庄稼估计是绝产了,所以对于其他的额外收入就格外的看重。
念悠她们一行到了山下遇到不少前去采摘的村民,大家情绪都挺低落,默默对视一眼,似乎叫着劲一般快速往山里走去。
清流村背靠的九如山连绵一大片,进了山各家分散开,便只听到鸟儿欢快的叫声了。
对于九如山念悠是又爱又恨,爱是因为自己就是在山里长大的,恨是因为上一辈子爹娘就是因为九如山而死。
念悠抬头看着连绵的大山,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
九如山深山里她们是不敢去的,只能在外围的地方采摘蘑菇。这些活计上辈子便做的很熟练,这辈子再做起来也很简单。不光是她,就连苏茂和念林也好样的,一人提着一个篮子认认真真的捡蘑菇。
过了一会儿,远处突然传来一道喊声:“大嫂,你们也来捡蘑菇呀。”
念悠回头一看是她的二婶姚氏,一张面盆大的脸上两只小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盯着林氏篮子里的蘑菇。
林氏皱眉看了姚氏一眼算是答应了。林氏和姚氏两个妯娌不睦已经好些年,两人路上碰见能说几句话都已经算好的了。
可姚氏是没脸没皮的婆娘,见林氏不愿意搭理她还上赶着贴上来,“哟,大嫂捡了这么多啊,是要晒干拿到镇上去卖钱?哈哈,也是,大嫂家的苞米地都在下坡已经死了好些了,哎呀我就说当时不能要下坡的地,下坡的地平时倒好,可遇上这大雨不还是要颗粒无收了?还是我家上坡的地好有后山挡着大风,水又排的好,估摸着今年又是一个大丰收了。”
今年下坡的苞米地都被大风刮断,要么就是水排不出去烂了根,而上坡却在斜坡上容易排水又背靠大山阻挡了大风。当年苏老汉和姚氏家分家之时因为苏老汉是老大,所以念悠的爷爷做主将下坡好的地给了苏老汉,当年因为下坡的地二叔一家还和他们家打过一架,没想到兜兜转转这么多年后姚氏又提起这茬,还拿今年的天灾庄家说事。
这几天因为苞米的事家里已经愁的不行,这会儿听二婶这般挑衅幸灾乐祸,林氏心里憋了好几天的火顿时就爆发了,她爆发之时还不忘将篮子放到念悠跟前,撸起袖子就冲姚氏冲了过去:“姚氏我看你是闲的腚疼是吧?我家爱咋地咋地关你屁事?再胡说八道我抽死你!”
姚氏后退几步却不想被地上的树枝绊了一下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地上因为大雨的缘故还是湿的,和泥土混合成了泥巴,姚氏这一坐,便沾了一腚的泥巴。林氏哈哈大笑,囧的姚氏蹦起来扬手就往林氏脸上糊去。
商氏一瞧不好,赶紧上前拉架:“哎呀,娘,二婶,别打了,让人看见多不好啊。”
商氏虽然拉架却也是偏着林氏的,姚氏被商氏拉住了胳膊动弹不得,脸上被林氏抓了好几下,顿时气的瞥向一旁站着看热闹的儿媳妇吼道:“苏福她媳妇你是死的吗,看见老娘被欺负不赶紧过来帮忙?”
苏福媳妇本来挎着篮子站的远远的,听到姚氏的话扭着腰过来了,“哎呀,伯娘,娘唉,你俩多大的人了还打架呢,快松开。”
商氏一看冲念悠使个眼色,念悠带着两个小的过来,在苏福媳妇的帮助下总算将两个扭在一起的妇人给拉开了。
姚氏头发都被林氏抓散了,脸上也被抓了几道,反观林氏却没有受伤,姚氏不解恨,骂骂咧咧道:“好你个林氏,仗着自己是大嫂就欺负人是吧?活该你家的苞米今年会颗粒无收,哼,到了缴税的时候可别舔着脸上我家借粮。”
“呸。”林氏朝姚氏吐口唾沫,恨恨道,“我家就是吃不上饭了也不会上你家借一粒粮食。”
两家主妇虽然关系不好,但是二叔和苏老汉关系倒还不错,姚氏知道今年大房粮食困难,她就怕到时他爹会心软借给苏老汉一家,现在她自动上门找事,让林氏说出口不借粮,到时候看她们还有脸来借。
“哼,林氏你记得这话就好。”姚氏说完笑着叫上儿媳妇扭着肥大的屁股走了。
林氏被气的胸脯鼓鼓的,咬牙切齿道:“姚氏,有本事以后你别落了难。”转头又对几个孩子道,“以后离他们一家远点,没一个好东西。”
念林和苏茂眨着眼呐呐的点头,“知道了。”
商氏无奈的将篮子拿起来,劝道:“娘,别气了,二婶什么人咱们又不是不清楚,她今日来找咱麻烦,恐怕就是怕秋天咱们找她借粮罢了。”
她这么一说,林氏一愣,刚才她光逞能发狠话说秋天不借粮,可到秋天可咋整?
她娘家是不指望了,不找他们借已经不错了,本家这边苏老汉又只有一个兄弟,现在她还和小叔子家的婆娘闹掰了,等到秋天他们可真没地方借粮了。
她有些后悔了,愁眉苦脸的提起篮子弯腰去捡蘑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