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韵先时见殿下不言不语,害怕他家殿下气出了病,担心得要命,正要给颜莘拿敷脑袋的毛巾去换呢。这下见她突然清醒过来,又要人,便忙放下手里东西,答应了过来。
“父后怎么过来了?”颜莘问。
“奴才不知道。”
“父后来处理,他就死定了。我想再回去看看。”
“殿下您出不去的,”若韵快要哭了,“皇后怕殿下出事,派了人在门口守着,不让您过去。”
颜莘却并没有着急,只歪了脑袋想想,“哦。那就算了。若韵你帮我想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奴才也不知道啊,”若韵强行忍住害怕,安慰道,“殿下还是安心歇歇,别再想了。”
颜莘没接话。又想了想,问,“那女的是谁。”
“奴才也不知道。”若韵有点胆怯。
颜莘不耐烦:“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这时一旁送水进来的一个小侍忍不住插嘴道,“是前些日子过来的太医。”
若韵忙喝斥他“胡说”,颜莘却摆摆手,又问他道,“什么太医?”
小侍看看若韵,却再也不敢往下说。
颜莘着急,呵斥那小侍道:“快说!不说我先打死你!”
吓得那小侍一个直挺挺跪下,哆嗦道,“那个……那是前些日子……给水侍书……看病的大太医……身边……带来的阿……”
颜莘心头一阵火翻上来,转头正好看见若韵在身后冲那小侍做出“别再说了”的表情,便站起身,劈头给了若韵一巴掌,怒道:“你还想瞒我!”若韵忙捂着脸跪下,也不敢应声。
颜莘走到窗边,往外面看了看,又叫人:“把水卉叫过来。”
水卉的伤寒已经基本大愈,只是怕反复,所以一直休息着。这一日听见外间吵吵嚷嚷地说“皇后过来了”,心里正奇怪出了什么大事,又想反正自己病着,又一向不太受皇后待见,就算来了也不会找自己。所以万福阁的人过去叫他的时候,他还歪在榻上歇着。
他不知出了什么事,见来人脸色凝重。便问,来人也不敢说,只说不是皇后,是殿下要见,然后就一个劲儿的催他快些。他不明就里,也只好匆匆打扮跟了过去。
水卉一进门,见颜莘正站在窗边发愣,若韵几人都跪着,不敢抬头。见氛围不对,他心道不好,可又不得不进来,只好远远站了,小声请安。
这边颜莘一见水卉进来,还没容他行完礼起身,几步上前,扬手便狠狠甩了他一巴掌。这一巴掌十分用力,把水卉打得转了个身还歪了一个趔趄,眼瞅着粉嫩皎白的脸上,五个赫然的手指印迅速红胀了起来。
水卉忙跪下,也不敢捂脸,也不敢说话。
颜莘很少对人动手,跟进来的人见她一进门就打了人,也都慌张跪下,大气都不敢出。
“你还有没有良心?你怎么坏成这样?我怎么从来没发现你这么阴毒?你害死他你就好了?他死了你有什么好处?你倒说给我听听!你倒说啊!”颜莘口不择言,冒出一连串古怪的话。
水卉只觉得一阵怨气顶上来,也不敢哭。可是出声也不是,不出声也不是,只好低声道,“臣侍……不知道什么事……”
颜莘见他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心里更是气,越看越恨,越想越气。于是想也不想,又抬起脚,对着水卉胸口就狠狠踹了过去,把他踢翻在地。
他本来就是大病初愈,身子虚弱。颜莘暴怒之下一脚踢来,水卉“啊”了一声便倒在地上,只觉得胸口翻江倒海般翻滚,骨头好象断了。可又不知道殿下说的是谁,为了什么这样对待自己,心里委屈,一股气在胸腔盘旋,又梗在喉咙,上下不得,人更是直觉生不如死。顿了顿,只觉喉头一阵甜腥上来,突然“哎呦”一声,一口鲜血吐在地上。
颜莘还兀自在那里发狠,见他吐血也不为所动,只道,“贱人!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定要你偿命!”
众人很少见颜莘动这么大的怒,又怕殃及池鱼,也不敢上来搀扶,都跪在原地,一声也不敢吭。
可巧凌皇后这时过来,进门时恰好听见颜莘最后几句话,知道是她是在迁怒别人。便在外间远远喝道:“颜莘!”
待到进门,见跪了一屋子的人,中间水卉委顿在地,身子尤不住颤抖,忙叫人扶起来。水卉又忍不住咳了两声。凌皇后又挥手叫人送他回去。见屋里没人了,这才盯住颜莘道,“你出息了你。为了个男人,要死要活的?”
颜莘偏头,也不说话。
凌皇后冷笑道,“你眼里心里就只有那一个人?别人的命都不是命了?他自己干了见不得人的事,凭什么要别人陪葬?这道理你倒是说给我听听。”
颜莘仍旧不语。
“我告诉你,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赖不到别人。你就傻子似的看好这么个贱货,整天宝贝的不行,天天到我耳边念叨要给他名分。偏偏他就是个不安分的东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你好看。幸亏我没给你遂了愿,不然整个皇家脸面还不叫他丢光了?你自己看人不准,出了岔子,还打别人,你怎么好意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