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还是南荣红只有一个人。
“只以一人之力绝不可能。”姬融雪道:“她一定有所退路。”
可她又有什么退路呢?
“……说起这个,我就想到两年前重伤裘漠的那个散修。”薛灵秀沉思道:“此前在大殿,我留心过。裘漠重伤不能愈合的那道伤口,至少得是四个人留下的不同痕迹……不止是兵器不同,功法也完全不同。”
也难怪裘漠回来养伤之后不愿意说具体情况了。几乎等同于出门被套了麻袋四个人一通暴打,打完了还不知道对面究竟是哪位。败都不能败的虽败犹荣,裘漠嘴里说的“一个散修”、“自己已将其斩杀”看来存疑。
南荣红的确很了解他,好面子到了死后还不肯说真话,火葬都烧不烂那张嘴。
“若是再加上南荣红下毒,就有五个了。”云闲道:“将它当做是一个报复的起始点,那最重要的便是这一战。要让裘漠重伤,后面的一切才好发展。薛兄,都有什么痕迹?”
“四道。弓箭、长戟、大刀、剑。”薛灵秀道:“最深重的是刀痕与剑痕。”
刀痕,剑痕……
众人皆垂眼思索,只有云闲想到什么似的,蓦然皱眉,抬眼看向另一头的江奉天!
胡茬大汉正一脸无谓地左手提酒葫芦,右手提倒霉江兰催,腰上佩着大刀,仍是与此前别无二致的单纯路过模样,察觉到有人窥伺的眼神,立刻冷厉地朝云闲此处看来。
云闲立马低头,感觉有点头皮发麻。
不会真是这样吧?!
在众宾不怎么友善的视线中,大长老终于迈步向前,道:“南夫人。一人做事一人当,忘尘门南青霄这般对你,实属泯灭人性,狼心狗肺,你如何报复也不为过!只是,我锻体门何辜啊?!就算对掌门……你有怎样的恨,现在人死归与天地,恩怨了结,你为何还是不肯罢手?!”
南荣红信手丢下杨长老死的不能再死的尸体,拍拍手,道:“哦。这么说,你是觉得自己很无辜了?”
“……老夫不无辜,但那也是权衡之计。”大长老面色扭曲一瞬,额角冒汗,道:“丹药一事,是裘卓降世之后……杨长老才告知我们的。那时木已成舟,我们又有什么办法?”
其他长老对视一眼,也面色难看地点头。
他们的确都知道。但却装作不知道。
南荣红问:“所以,你的意思是,如果事先知道,就不会这样做了?会告知我此事,然后退婚,放我走?”
大长老道:“自然!”
他话音落下,眼白瞬间暴突,似乎有什么奇异植物死死堵住了他的喉口,一下子便进气不得,发出垂死般的呼鸣声!
众人皆在暗中防备南荣红突然发难,但从没料想到会出现这般情景,登时惊道:“大长老?!!”“你怎么了?!”
薛灵秀的预感成真了。
南荣红手里不知捏了多少人的性命,只等着此时发难呢。
“你若是这般坦荡,又何必处处防着我。”南荣红看着他倒在地上,漠然道:“防得了一时,防得了一世?你不说实话,那就二长老来说。”
二长老被点到名,额角渗出冷汗:“什么……”
南荣红饶有兴味道:“若是早知此事,你们便会让我走?”
二长老神色闪动,在众宾不解视线中,道:“自、自然……”
下一瞬,她眼球被墨色根系活活顶出眼眶,撕心裂肺惨叫:“啊啊啊!!!”
南荣红:“三长老,到你了。”
三长老呼吸急促,含糊说了句什么。
“大声点。”南荣红道:“敢做,还不敢说吗?”
“不会。”三长老在其余长老的怒视中,惨然道:“……掌门对后代根骨很是看重,当初只有你是同辈中天赋最强之人,其他女子他看不上,就算看得上,她们也绝不愿在这个年纪停了修为去生子……自始至终就,只有你这个选择。”
七长老道:“你放什么狗屁?!谁告诉你掌门是这样想的??掌门想要什么女人找不到?!!”
三长老被眼神刺的浑身难受,脸是丢大了,也不怕再丢了,冒火道:“你他妈才是懂个什么!!雪狮功法属极火,超过四十便会侵染灵骨,难有子嗣!她功法极寒,整个北界能和掌门契合至此还门当户对的不就她一个?!还他妈什么女人找不到,当时没找吗?!找了那么多年找到了没有?!不靠骗不靠瞒找得到吗?!啊?!!除了姬尚,敢问哪个脑子进水的愿意来生啊!!你动脑子想想你自己愿不愿意吧!以为是什么好差事吗?!”
可姬尚,裘漠也看不上啊。姬融雪连功法都是个杂毛狮,怎么配得上他的要求?
众人再听下去,真是什么底裤都被掘出来了。
最后那层遮羞布也被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