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寒云笑道:“怕什么,龙世伯这一手铁算珠就足够制住他了!”
龙书锦摇摇头道:“小姐你不知道,这一手吓吓人还可以,真用起来,未必能制住韩莫愁,因为我的手法是假的!”
谢寒云一怔道:“假的?”
龙书锦道:“除了第一次击断韩无忧的长剑是真手法,后来玩的那一手根本就是骗人的,我手上的算珠只能击中一根柱子,其余三根是别人躲在暗中代我发珠布成的,所以我出手之前,要先举算盘,那是通知别人的暗号。”
谢寒云道:“那不可能吧,如果有别人代发,你算盘上的钢珠一定有很多击空,我怎么没听见声音呢?”
龙书锦伸出一臂,抖动长袖,只听里面叮当作响,他笑着说:“我只发出了二十一颗铁珠,刚好是三筹,其余都笼到袖子里去了。如果我真有那么大的本事,早就到金陵去找韩莫愁替王兄报仇了!”
平步云道:“光是练成这一套功夫,已经要几十年时间了,一手能用暗器击中四个目标,那是绝无可能的!”
谢寒云呆了一呆才道:“就凭你第一招手法也足够了!”
龙书锦道:“不够!我的钢珠只能击一个方向,不是直线,就是这个圆圈,韩无忧是不知情,而且我是对他的剑出手,如果以人作目标,他光听暗器的风声就可以躲开了,练剑的人耳目很聪敏,尤其是皮骨肌肉,都有敏锐的感觉,对外来的劲力有一种自然的感应,所以瞎眼的人,也可以成为剑道高手……”
杜青道:“不错,剑术到了相当的火候后,听风辨影,感气知变,这是剑手特具的能力,所以一个剑手不必学躲避暗器的身法,也很少遭到暗器的威胁,一技通而诸技通,剑被誉为兵中之圣,就是这个道理!”
龙书锦笑道:“杜公子是剑术世家,发论又比我们高明了一层!”
谢寒星道:“我不知道学剑还有这么多的好处!”
杜青道:“剑是最锐利的兵器,两面有刃,顶端有锋,无一处不可伤人致命,这是别种兵器比不上的,所以剑招之设,一方面固在克敌,另一方面也在养成自己感应的能力,这种能力是在不知不觉间养成的,到了火候,自然而然地表现出来了!”
谢寒云忙道:“难怪我在学剑的时候,娘跟大姐列了许多禁忌,神不定不教,气不凝不传,心不定不练……”
杜青道:“这是必须的!剑术与修养是并进的,有许多人学剑并不为练武,而是藉此养气健身,所以许多读书人都佩剑,也许他们并不明白它的意义,只认为是古人传下来的习惯,殊不知道古人用剑来做养气的工夫!”
平步云击节赞赏道:“杜公子不愧名家,见解透彻,知识渊博,这套理论从无人探讨,杜公子却言之成章,足见家学渊源!”
杜青讪然道:“平老伯过奖了,这是晚辈信口胡说!”
平步云道:“不,绝不是胡说!有多少剑道名家,尽管剑术超群,却说不出这番道理,所以无法出人头地,杜公子以这种年龄,即有如此修养,将来的前途,必然无可限量,武林中能出现这样一位英才,实在是可喜可贺的事!”
谢寒云道:“理论与剑术造诣有什么关系呢?”
平步云道:“自然有关系了,不懂得剑理的人,把剑当作杀人的凶器,一开始就步入歧途,永远也无法达到剑道的最高境界,象以前的血魂剑,今天的韩莫愁,以及许多许多的高手,都错在一个起步上……”
谢寒星问道:“怎么样的起步才是正确的?”
平步云笑道:“道理说穿了很简单,只有一句话,剑道即仁道,抱定这个宗旨去学剑,才能体会到剑道之真谛!”
谢寒云道:“这句话是老生常谈,每个人都知道的。”
平步云道:“知道是一回事,实行又是一回事,每个人都晓得剑道即仁道,确不懂得如何在剑道上去发挥仁道,终至越陷越深,后来想回头也来不及了,血魂剑就是一个例子,他晚年可能已悟出此理,然已入魔太深,封剑十年,可能就是要改变自己,结果仍不能成功!”
谢寒云道:“他封剑十年是对一个人的诺言!”
平步云笑道:“韩莫愁灭他全家,置他于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之境,都无法迫他动手用剑,除了他本心的自制以外,没有一种诺言能有这种约束的力量,我想他坚持在十年内不动剑,完全是对自己一种考验,最后他不战而自杀,也不是怕韩莫愁,而是为了自己的失败……”
谢寒云道:“他已经熬过了十年,怎么会失败呢?”
平步云道:“以剑道的境界而言,如果他在这十年内克己的功夫真正成功了,剑术一定会大有进境,可是他在十年期满后与韩莫愁交手时,剑术毫无进步,证明他的努力完全失败了,因此他才失意而自杀!”
谢寒云道:“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