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小指上,迟疑一下随道“琅嬛,你不觉得你指甲实在太长吗?这样给我换药……我想想就吃不消。httest”
“我指甲太长?”我看着一双温润如水的柔荑,纤纤指尖如绽玉笋,想到丹姬作为医者,为了捣药治病之便,双手是从来不蓄指甲,思虑再三,好脾气地说道.“好了,我剪去就是了。”
我神色渣定地寻了一把包银剪刀来,待到要剪时,他却”唉”一声出言阻止,“留了两寸长的指甲,就这样剪了你可别后悔。”
“啪啪”,说话间已是两根玉管齐齐剪下,我浅笑说道;“这个东西剪r还会再长,又不是回不来了,没什么好可惜后悔的。”
“这样可以吗?”我问道,将一双手伸给他看,修剪后的指头圆润,恍如莹白的小小梨花瓣嵌在白玉般的指尖,无端地惹人怜爱。
我听见高奕析闷声闷气地应了一声,他现在靠在床上不能动。我动作轻缓地将他身上的绷带解开,用蘸了温水的柔软毛巾小心地擦拭伤口。
我看到他的眉心轻蹙一下,低头倒药汁的时候细若蚊蚋地说道:“对不起。”
“怎么?”奕析有些不解地看我。
“是我在王陵中趁体重伤昏迷时……偷了你身上的虎符……以此骗了胤军撤兵,才让弥杉失守”我抬眸眼神澹澹地看着他。
“除了你也没有别人敢做这种事情。”闻言,奕析只付与一笑,随即收敛笑意,“而且……徐碣已经说了当¨们是怎么退出弥杉的……”
“你知道了?”我看着他,眸心转过一线流光若凝雪,却是如同染了尘埃般淡淡的黯然。
“你费尽心神就是为了浣昭夫人的骨灰……现在弄成这样……你……”奕析踌躇道,看得出他对我感到愧疚。
我有瞬间的失神,贴身藏着的那枝冰玉髓碎片仿佛一下子滚烫起来,双层象牙勾连云瓶中装的是冰凝露,是要勾兑几滴在鸽足老鹤草药汁中缓解其烈性,现在未倒在面前的玉碟中,倒是“嗒嗒”地滴在外面,如同冰玉飞溅的清泠声音。
“于她,说不定这样也是好的,随风飞散,从此不受任何禁锢,倒也自在不是吗?”我淡淡道,“姥姥早在二十多年前将她剔除族姓,而且姥姥重新将‘琅嬛’两个字赐予我,除了弥补缺憾,另一层深意就是伏眠中再也没有她的位置。”
琅嬛,本意为天帝藏书的仙阆,至美至善,至高至极。当初姥姥一心认为她就是珷玞姑姑,也就是上一任巫姽婳预言中对应着琅开女帝的女子,所以才会为她取下琅嬛这样尊贵的名字。一开始就寄予厚望,以至于之后的失望往往更强烈。
“剔除族姓?”奕析问道,“你的姥姥不是浣昭夫人的亲生母亲?既然这样,一个母亲何以会对女儿如此绝情?”
“因为她犯了姥姥眼中不可饶恕的错误。”我低头注意着手头,将鸽足老鹤草的汁液与冰凝露在玉碟中混合,用鹿角小锤细细地碾匀了。
“什么不可饶恕的错陧?”变析追根刨地河道,“哟!”忽然他的眉心肌肉抽搐般地跳动一下,转即咬牙切切地道:“琅嬛,你下手倒是轻一点。”
我优雅地将玉碟放下,轻轻地用云丝锦面软枕将他的左臂垫高,好方便我缠上洁净的绷带,手指灵活地上下翻转,既不让绷带绑得松了摩擦到伤口,也让太紧了勒得难受,其间我风轻云淡地说道:“别旧了,再说下去什么都让你知道了。”
这莫不是宿命吧,风祗族与西胤皇室高族似乎冥冥中注定了要一荣俱荣,一损惧损。随着西胤皇朝的覆灭,历经百年的风祗命脉也渐现穷途之相。时至今日,中原已是东胤的第七位君主统治的天下,西胤高氏因与东胤高氏系山一脉,同发一枝,所以世人于西胤高氏,在对东胤帝王的膜拜中,还存着模糊的印象。而风祗,就像是湮灭在滚滚历史洪流中的一飘风尘,应该无人知道了。
我看着眼前这个人,韶王虽贵为皇室高族一员,但也不可能知道风祗的事情。我的母亲浣昭早年在胤朝的旧事,虽谈不上重大秘密,上一辈的很多人都是知道的。但是牵涉到他的父皇丰熙帝争夺皇位时一些不堪光彩的手段,自然是宫闱禁秘,不得外传。
“你也不许去查我母亲早年的事情。”我在绷带末梢挽出一个舒心的结,顾自揣测着他此刻的心思说道。
“不许我问,也不许我查。”奕析故作沉思,“可是你知不知道我讨厌的就是稀里糊涂地蒙在鼓里。”
“那么休息不不先说说,休是如何知道我在伏眠国的。”我说道,“我的确是在锦溪城前往宁州城的半逢中失了踪影,可是你又怎么知道要来伏眠。”
“对对……”我打断他张口欲说的话,“你假扮桁止混进伏眠王宫是元君帮的忙……可是奇怪了元君为什么愿意帮你?还有,当时桁止的确人在北地,浣沁姨母已故死无对证,尽管可以堂而皇
之前说是奉了亡母之命,只要桁止那里不出岔子,看上去也没什么漏洞。但是一旦露出什么破绽,凭着姥姥的性格,照着元君的话-兑就是‘给她全尸,给你分尸’。”
“你说,你们到底暗地里谋定了什么?”我板着脸问道。
“琅嬛……”高奕析这声喊得没什么底气,倒也是伤势严重的缘故,不宜过度费神。
“你先别问我了,让我好好想过再说。”我道,其实我现在还未想好是否要对面前这个人坦白,尽管他已经知道了一些东西。
看到他漫意地点了一下头,我思忖着还是直截了当地说道:“你把那枚纯金虎符给我。”
“什么?”奕析惊声反问道。
“帮你再将那里收回来。”我以手支着下领浅茭,“毕竟失守弥杉的事确实是我的过错。”
“呵……”奕析忍不住笑出声,在云丝锦面的软枕上靠得愈加舒服一些,“还是我亲自跟他们说吧,一块破铁不见得可以号夸得动他们。”
“那么……”我的唇角漾了一抹颇带意味的盈盈笑意,“休愿意相信我吗?万一我……”
“当初在伏眠王宫的凌虚台上,我问你‘愿意相信我吗’,你那时说‘不信’。”奕析提起旧事,“现在换做你问我同样的问题……”
“不管你当初怎么对我,我想我还是会说‘我信’。”
颤倾天下星雨坠梦夜无声1
抬头看见鸦青色的天幕,铅云低垂,北风渐紧。雪粒在半空凝结成冰晶落下来,飒飒地打在衣襟上竟“哗啵”作响。
轩彰七年十一月初,转眼又是“霜严表带断,指直不得结”的阴寒时节。走在外面,直觉得在烈风中乱舞回旋的雪霰子,像细小的皮鞭劈头盖脸地抽打在脸上。渐渐地又纷扬落下一大片一大片柔软的鹅毛雪花,远处如巨龙横亘的一带城楼影子已隐约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