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区加顿街45号,罗尔斯家中。
晚上十一点,小憩片刻的罗尔斯从床上起来,从衣橱内找出一身西装三件套穿上,悄无声息的打开房门,走出卧室。
管家奥格斯特尚未查清关于《塔索克报》报道枪击案的具体情况,在当前这个时代,除了政府和政党,很少有人会和报业大亨们打交道。
在工业化造纸和印刷愈加发达的今天,一份报纸的价钱已经降到了1便士,覆盖的人群也因此越来越广。
而且鲁恩的文盲其实并不算很多,两年前的一次调查显示,鲁恩男性文盲占比2541,女性文盲占比4124。这意味鲁恩起码有65的人都是识字的,但不代表他们能看报纸。
现在的报纸大多是给鲁恩王国的精英来阅读,最不济也要是中下阶层。因罗塞尔工业革命后,不断壮大的工人团体则很少看报,一是没有时间,大工厂主们恨不得他们二十四小时呆在工厂工作,二是并没有一份合适的报纸给这些底层工人来阅读。
但随着鲁恩王国文盲率的不多下降,商业化的报业雏形已经开始形成。
罗尔斯小心翼翼的翻墙离开别墅,他家别墅的大门有两个门房,两人轮流值守大门,同时负责替罗尔斯送信或者名片礼物之类的东西。
来到了空旷宽阔的加顿街上,这条道路足以让四辆马车同时行驶,在寸土寸金的贝克兰德西区,简直是奢侈的行为。不过在皇后区,许多贵族别墅外的道路往往能容纳下六辆马车同时行驶,是为了那些宾客众多的大贵族们修建的。旁边的国王大道甚至可以跑十辆马车,贝克兰德地铁也是从国王大道下穿过。
出了加顿街一路向南,沿着国王大道,罗尔斯小心避开一路上的偶尔出现的巡逻警察。这里是富裕的贝克兰德西区,每年这里都会给西区的警察局捐出大笔经费,西区警局自然要投桃报李,给予相应的服务。
当然幸亏路上每隔五十米就有一根煤气路灯,大概有成年男子那么高,黑色的金属紧贴着玻璃,围出了栅格,铸造出一盏盏提灯似的古典“艺术品”。
罗尔斯借助这些煤气路灯发出的昏黄的灯光,尽管罗尔斯的目力并没有得到魔药的加成,但身为非凡者依旧拥有远超常人的目力,避开巡逻警察还是颇为轻松的。
只是身上的西装三件套还是较为束缚,罗尔斯的“野蛮人”魔药并不是灵敏加成,在大幅度的闪躲中还是颇为费劲的。
罗尔斯并没有选择走希尔斯顿区和乔伍德区,而是向南,直接前往大桥南区,再通过桥区往东区走。这样几乎多走了三分之一的路程,但是却安全许多。无论是繁华的希尔斯顿区,还是居民密集的乔伍德区,都是警察和教会非凡者密切关注的地方。
来到贝克兰德桥区域,这里的建筑就相对要破败一些,工人打扮的流浪汉随意的躺在几张报纸铺成的床铺上。这里很少有人来驱赶他们,即使《济贫法》上规定不允许流浪汉在街道和公园上睡觉。因为这里的警察很少会出来巡逻,没有人会为他们的巡逻而付出金钱。
自从上个月《谷物法案》被废除,当初游行抗议谷物法案的那些工人们确实得到了食物价格的降低,但他们生活的质量并没有改善,甚至更低了。因为破产的农夫们进入城市,用低廉的薪水需求抢夺着工作,于是劳工阶层的薪水飞快下滑。
这些工人很快就因为得不到工作,没有收入的他们连一张晚上的地铺都支付不起,只能流浪街头,用报纸打地铺。
幸亏现在是炎热的七月,即使是在长时间阴雨的贝克兰德,晚上温度也不算低。但一进入九月,这些人只要在外面睡上一晚,第二天就会生病,身体差一点的直接死在街头也不是不可能。
罗尔斯将毡帽压低,小心避开已经陷入沉睡的可怜人,低头大步继续向前走去,这些人有多少能活过今年。贝克兰德的大雾霾事件明面上造成了几万人的死亡,这还是在小克拼死阻拦之后的结果。
克莱恩确实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这或许是身为一个现代社会“软弱穿越者”的既定选择。罗尔斯很难想到小克没有在三年之内成为半个“旧日”,而是花了更长的时间,小克的人性会究竟会不会存在。
这也是为什么小克在成为天使后,要告诫自己说“永远要记住自己是他,而不是祂”一样。在这个扭曲而混乱的世界里,实力越强,活的时间越久,人性就会慢慢消失。
在进入桥区后,路灯就已经稀少,到了东区,就仿佛进入了无底深渊。幸亏昨夜是满月,今晚的天气还算不错,绯红的月光足以让罗尔斯分辨方向和位置。
罗尔斯感觉自己的每个细胞都活跃起来了,这里的环境让他如鱼得水,“野蛮人”敏锐的直觉也在逐渐恢复。
握紧拳头,这里才是野蛮人的活跃之地,一切诉诸武力,用拳头,用暴力来解决问题。抬头再次分辨了一下方向,罗尔斯往自己租住的地方走去,他现在只差一身不那么束缚的衣服。
希望今天东区的黑帮分子能够晚点休息,罗尔斯会送给他们一个美梦的。
“救命啊!”
“救命!”
凄厉的女声仿佛划过黑板的指甲,在漆黑的夜里传的很远。
即将要进入码头区的罗尔斯眉头一皱,似乎主角出来必定会招惹到麻烦,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西装三件套,看来衣服是暂时换不成了。他再次压低毡帽,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冲去。
罗尔斯刚刚消失在黑暗中,一道矮小的身影出现在那里,顶着头杂乱毛糙的及肩黄发,穿着传统的骑士练习服。矮小的身影摇了摇头,朝着罗尔斯的方向慢慢走去。
罗尔斯顺着声音方向,很快就找到了求救的女人,然后停留在原地,看着对面的一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