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菊咬咬嘴唇,好像在下定决心:“我知道你们都是为我好,我只舍不得小姐。”
“傻子!”,少筠嗔道:“有好人家,你们三人,我一个都不留着。何况咱们离得多远么?又不是一辈子见不着了!”
侍菊低头,浅浅说道:“也罢,只是想看着少爷和美、小姐顺利出阁,我才想着自己。”
少筠笑开:“既这么说,是肯了?知道了,只是也让阿贵吃颗定心丸……”
话音才落,万钱走了进来:“我也让你吃颗定心丸。”
三人都站了起来,侍兰侍菊则稍退到一边。少筠才问:“什么定心丸,是上京有消息么?”
万钱好笑:“那个不用你操心。”
少筠不明白。
万钱拉着她在桌边坐下:“一会君伯拿大礼单给你看,不知道你母亲备好回礼没有。”
少筠一下子咬掉舌头似的发窘,而侍菊跳起来问道:“这么说要过大礼了?日子定了?”
万钱眉毛一挑,而侍兰拉着侍菊说:“你跳什么呀,蚂蚱似的!”
侍菊讪讪的,又不伦不类的朝万钱行了个礼。
少筠勉强镇定下来,有些不自然的问:“许多事不是还没有定论么?怎么……你别怪两个丫头,他们脾气大了些,可不是坏心眼,就是弄乱了你的东西,也是一心为我而已……”
万钱闻言扫了自己的屋子一眼,知道多了些妆奁摆设的,也没十分在意,只说:“知道不是京里的人忌惮就好办,我跑一趟,这事就算是煮熟了的鸭子,飞不动了。”
“你要走?”
“进一趟京,来回月余,正好赶上日子娶你!”
少筠有点耐不住:“那……”
万钱扫了两个丫头一眼,又说:“老杨说富安招你去?我看好。不过你家里桑贵,我想带他进京。”
少筠沉默不语,心里思量。听万钱的意思,忌惮他俩联姻的应该是两淮的人,如此他跑这一趟只怕是要和京里的人打声招呼,不然怎么说是万无一失?但他还想带上桑贵,那意思是……想让阿贵跑一跑,搭些关系?少筠一下心理暖洋洋的,到底万钱为她,乃至为她家里都考虑的十分周全!不过!他刚才说什么?煮熟的鸭子?
少筠迷了眯眼:“你放才说什么煮熟的鸭子?谁是煮熟的鸭子?”
万钱一滞,有点无奈的:“不就一个比方么!”
少筠嗔了他一眼:“那我就让他们打发我去富安了。你这一走要多少时候?路上平安么?”
两个丫头窃笑,少筠回头瞪了两人一眼,两人吐吐舌头,相互拉着闪了出门。万钱哼了一声:“辣妹子养些刺头货!”
少筠斜睨着万钱:“少胡说!对了,你要带阿贵进京,我也未必就能见着他了,一会我写封信,你交给他吧。侍菊算是答应他了,也该让他安心。只是你什么时候出门?什么时候回来?”
万钱把少筠拉着,一路走进后院:“不着急,明天好日子,过了大礼,收了回礼在打发我出门还不晚。”
少筠抿嘴一笑,十分颜色七分娇。
万钱转过身来,大言不惭的:“路途不远也不近,快马打一个来回也得一个月。你要是想我想得厉害,还不如去富安,你家里的老掌柜跟前,想必你也得装作矜持模样。”
呃~这话太欠扁了!
少筠咬牙切齿的伸手掐万钱,不过人家万大熊果真是皮糙肉厚的,只当瘙痒!少筠气不过,执起万钱的右手,狠狠就是一咬,终于惹得万钱叫了一声:“啊!你是老虎啊!”
少筠洋洋得意,万钱挠挠头发,两人又并肩走在一处。
记得一年前来这园子的时候,满眼荒芜。可眼下整整齐齐的,看着十分舒服,只是匠气很重,并没有移步换景、一步一玲珑的灵动。少筠弯着眼睛、翘着嘴角说:“你一个皮糙肉厚的臭大熊、我一个不规不矩的野丫头,竟用银子凑了一个‘树小墙新画不古’的暴发户!也难怪有人横看竖看左看右看都看不顺眼了!”
万钱呵呵的笑,笑够了拉着少筠的手:“听你胡闹,心里十分痛快。”
少筠敛了笑,轻轻凑近万钱:“万钱,你快些回来。你不在这儿,我、我万人唾弃……”
万钱心底一荡,十分的柔软,只轻轻搂着少筠的腰:“咱两也算奇葩。”
少筠扑哧一声的笑出来。
……
随后两天,君伯抬着三十二抬彩礼,送到西街仁和里的桑宅。虽然君伯一声吆喝也没有,但是这三十二抬彩礼还是震动了整个扬州府!前脚才听闻康家公子当众向桑二小姐求婚,后脚人家万大熊已经健步如飞的走在婚礼进行曲中。原来,桑二小姐,两淮名著的小竹子,真的要嫁人了!
就在扬州府上都在议论纷纷这桩婚事时,万钱领着桑贵老杨阿联,悄然进京,而少筠更是彻底绝迹于扬州府,混迹于富安灶户中。
少筠来到富安当夜,几个老掌故迫不及待的聚在桑家老宅里,就着几碗浑浊黄酒,论了一个晚上。
少筠的印象中,桑荣总是苦口婆心、正直而不善表达感情的人。所以眼前的桑荣叫她不知道作何反应。桑荣一只脚踏在春凳上,对这一屋子的人手舞足蹈的说的唾沫横飞:“借日头晒盐,这法子念叨了十来年了!睡觉都琢磨着,这法子肯定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