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粮师爷忍不住上下打量了乔画屏一眼。
乔画屏任其打量,眼皮子都没掀一下,神色更是半分不变:“师爷,我想问,这分地依据是什么?是村中人口几何,还是先来邑乡的时间?还是什么旁的因素?愿闻其详。”
钱粮师爷没想到乔画屏竟然直接这般问,当即就拧起了眉:“这又有何干?”
乔画屏轻笑一声:“怎么就没有干系?若是按照人口几何,我已经打探过,眼下庆兰坝的人只有三百来号人,方家堡则是四百口左右,而我们流金村,人数最多,是将近六百口人。”
钱粮师爷立马接口:“对啊,你看,你们流金村人数最多,所以给你们分了面积最大的一块地,你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乔画屏神色不变,笑着接上:“那这样说,果真是按人口划分了?山谷那块地,显然没有河谷那块地,面积大的。方家堡四百口人,不如去河谷那块地。”
钱粮师爷拉下脸来。
方家堡的人差点气得跳起来!
方亭江更是压不住脾气,怒目圆瞪,像是要把乔画屏给一口吃了:“这关你啥事!”
流金村的村人们怒声道:“你吼啥吼!”
乔画屏冷笑一声,立即回怼方亭江:“关我啥事?……怎么就不关我事了?分地是日后一个村子的立足之本,不是小事!我们流金村也是即将成为邑乡县辖属的一个村落,总要弄清楚这是按照什么分地的,怎么就不关我事了?”
乔画屏气势如虹,方亭江被问的一愣一愣的,不知道该如何回才好,忍不住挠了挠后脑勺。
钱粮师爷难免有些头疼。
他隐晦的打量着乔画屏,想起县衙里盛传的,表小姐有个恩人云云……
虽说他没有什么证据,但钱粮师爷的直觉告诉他,眼前这看上去很刺头的女子,就是表小姐的恩人。
听闻县令夫人也曾传她来过县衙后宅,还赐了她一个精致的匣子。
再加上,方才他似是看到了,表小姐身边那个叫墨浅的贴身丫鬟,招呼这女子给叫进了后衙……
钱粮师爷眼神一闪,开口时,说话的语气缓和了几分:“这位娘子,你先别急。我也没说是按照各村的人口来划分地界的……”
乔画屏点头,接口:“那难不成是来邑乡的先后时间?”
她脸上神色颇有些似笑非笑的。
显然,要是钱粮师爷敢认了这条,她依旧有一堆话等着呢。
钱粮师爷只觉得头疼,含糊道:“划分地界这种事呢,是有诸多考虑的,并非是某种单一条件……”
乔画屏一副求知若渴的模样:“愿闻其详。”
钱粮师爷一梗。
难道要他说,是因着方家堡的人给他送了一百两银子,村子里最漂亮的那个姑娘,又懂事的自愿一顶小轿进了县令的后衙?
但乔画屏却一副“今儿你还真得给我说出个二三四来”的架势,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那气势,钱粮师爷甚至都有点被压制到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