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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谆谆等黑蛛王吃的差不多了,又在地上画了个圈。许是站得久了,脚下有些酸痛,她四处张望了两眼,寻得一处干净的蜘蛛网坐了上去。
蜘蛛窟里又阴凉,还没有蚊子,最重要的是这蜘蛛网很有韧性,就像是织罗好的上等锦绸般,泛着淡淡的珠光。
她坐上去晃了晃腿,方才说过让他多喂几次蜘蛛,如今连命令都不用下,一召唤来南宫导便径直朝着黑蛛王走去。
黎谆谆甚至懒得再用手画圈,等他一死,身子便往蛛网上用力压一压,待双脚着地,伸出脚尖在地上画了个圈。
几次反复下来,约莫是召唤到第三十次的时候,黑蛛王打了个饱嗝。
虽然难得吃饱了肚子,并且那男人的味道不错,但黑蛛王看着眼前那神色悠闲的女子,感觉很不爽。
来蜘蛛窟的都是想要抢走宝物的人。
没人可以夺走它看守的宝物。
黑蛛王扬起又长又粗满是黑毛的腿,在地上踏了两下,整个蜘蛛窟的地面都在跟着摇晃。
这地动山摇的间隙,南宫导也得到一丝喘息的机会。他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前一秒西装革履在办公室发脾气摔方案,下一秒被黑蛛王嚼进嘴里只剩残肢断臂,比三百六十度的大摆锤还刺激。
死了几十次之后,那本就堵到胸腔里的怒气,一下升到了脑袋顶。
南宫导活到现在,还没人敢这样对他。
在他察觉自己可以控制躯体后,迈开笔直修长的双腿,三两步走到黎谆谆面前,皙白微冷的手指攥住她的衣襟:“你到底是谁?这是哪里?”
不难从他低哑的嗓音中听出难抑的怒意,凉飕飕的风吹起她鬓间的碎发,望着那双幽黑的眼眸,黎谆谆忽然笑了起来:“要不然,你猜猜?”
南宫导皱眉:“你真以为我不敢怎么样你?”
“你可以试试。”
他甚至没再多跟她说一句话,侧眸看到黑蛛王召唤出来无数从石缝中钻出的红蜘蛛,一手捂住她的嘴,一手提起她的衣襟,准备将她往密密麻麻的红蛛堆里扔去。
26吓得喊劈了嗓子:“抓紧了他,别松手啊啊啊——”
红蜘蛛约有巴掌大,肢体柔软,亦是半透明的模样,放眼望去,大抵要有上万只,仿佛一片血红色的花海。
要是被丢进去,怕是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便要被成千上万的红蜘蛛咬的连渣都不剩。
南宫导却在最后关头停住了手,他扯拽着她的衣襟,整个人悬在空中,红轻纱的衣摆随风而扬。她巴掌大的小脸被他捂住了一半多,只露出那双淼淼灵动的双眸。
“我放下你,你告诉我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他掌心用了两分力,直将她脸颊握得泛红,似是警告般:“同意就眨眨眼。”
没等到26劝她同意,黎谆谆已是乖巧地眨了眨眼,她垂下的黑睫纤长浓密,额间的发丝被他揉搓地凌乱,显出几分柔弱。
南宫导带着她往后退了几步,一边警惕地盯着她的形容神色,一边缓缓松开手掌:“说。”
“我说,你去把整个蜘蛛窟的蜘蛛都喂饱。”
等他反应过来,想捂住她的嘴却是为时已晚。方才那般不受控的感觉再次袭来,他看着她面上近乎顽劣的笑容,倏忽垂下的手臂绷得僵直。
世上怎会有如此无耻劣行的女人?
早知方才就该将她扔进蜘蛛群里喂红蜘蛛才对!
南宫导身体不受控制,但嘴还可以说话。他在此死了第二次的时候,便察觉到自己似乎会被那红衣女子的言语所控,如今也算是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不论现在发生的一切是幻境还是假象,那死亡时的痛苦都如此逼真,他几乎可以肯定,他必定是得罪过眼前的女人。
他平时很少接触女人,但若是开罪了哪个女人,无非只有一种可能性——情债。
尽管南宫导根本不知道眼前的女人是谁,秉承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准则,他尝试着引导:“我还记得你。”
黎谆谆挑起眉:“哦?”
见她回应,他继续尝试安抚:“过去的事情我很抱歉,我们可以坐下心平气和谈一谈,或许我们还可以重归于好。”
她勾了勾唇:“我们还能重归于好?”
南宫导:“当然。”
黎谆谆:“好呀,那你先喂饱这些蜘蛛,让我看看你的诚意。”
“……”他沉默一瞬,用着近乎蛊惑的音线,轻声问:“宝贝,你真这么狠心?那我们之前的海誓山盟算什么?”
黎谆谆微笑道:“算成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