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你现在就是要听阿姨的话,把那证书拿到手,然后想法设法为阿姨筹钱治病,这才是你要做的事情,而不是就这样子贸贸然就回去了,于事无补。”
我心烦意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刚才还坚定如铁的心又开始动摇了。是的,我回去的作用真的有那么大吗?母亲治病,最紧要的就是钱,这是最现实的问题。接下来就是母亲的心愿,或者说是母亲的心病,就是我的学业,如果她知道我放弃学业,回去看她,她是不是就会不开心呢,事与愿违呢?
我从来没有这么纠结一件事情过,眼下的我,已经失去了下主意的决心,我只能听我男人的话,或许,以他的阅历和经验,给我的建议,才是最佳选择吧。
就这样,我在复杂的心情下,放弃了冒失回家的打算。但是我很担心母亲,我开始每天要打两个电话给小姨,我不打给母亲,是怕影响她休息和刺激她的情绪。从小姨口中我得知了母亲的一些情况,比我预想的要差很多。
先是母亲的病情,医生说不是很乐观,这种病已经到了中末期,完全是靠保守治疗维持,母亲已经错过了最佳手术的治疗机会。再者,就是这治病的开销,才没几天,佟教授送去的钱已经开始见底了,这医院真是个无底洞,进去了,就永远填不上了。
我问小姨,就按照保守治疗,要多少钱,小姨说了一个数,让我当场头晕目眩,那数字对我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难怪佟教授都无力负担呢。这钱对于这座城市的工薪家庭来说,也是相当吃力的,何况对于我们这种条件较差的人家呢,那无疑是致命打击了。
没钱,就意味着母亲会被停药,中断治疗,这样子,母亲随时都有生命危险。我那段时间,忧心忡忡,根本没有别的心思做其他事情,满脑子都是母亲诊疗费的事情。我从来没有意识到,钱是如此重要,甚至它能决定着你最亲的人的生命。
我是急得火烧眉毛了,但我一个没文化、没人脉的女孩子,如何去赚这么一大笔钱呢,这在我看来,无疑是比登天还难了。
现在我能倚靠的就只有赵凯一个人了,我知道赵凯也不富裕,但我真的想不到其他办法了,这次我又被逼上了绝路了,这一回,是我母亲的生命,而我是绝对不能失去我母亲的,她是我在这个世界唯一的至亲了,绝对不行。
我向赵凯开口了,他没有表现出很吃惊的样子,当听到我说到那个数的时候,他还是没有太多的表情,他似乎早就料到我会和他说这些的,他好像就在等我开口似的,总之,这一次,我有些看不懂他。
赵凯也把实话跟我说了,他说这么一大笔钱,他也无能为力。就在我沮丧的时候,他欲言又止的样子让我重新燃起了希望,我和他说,有什么想说的一定要说出来,如果能帮助我母亲,我绝对不会犹豫的。
他似乎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心,才对我说,他有路子可以搞到这么多钱,但是我问他是什么路子的时候,他没有直接告诉我。而是对我说,如果我真的想好了,他明天带我去个地方,有机会可以凑到这么一笔钱。
我听完,没有任何迟疑,直接就答应他了。现在,还有什么比能凑到钱救我母亲更重要的呢,无论是什么,只要不是出卖身体和灵魂,我都会去做的,累点苦点,我都不怕,只要能救到母亲,我都愿意去尝试。
第二天,一大早,我醒来的时候,现赵凯已经起床了,他很少这么早起来的,他因为白天黑夜颠倒,都是睡到日上三竿才爬起来的,今儿,起这么早,少见。
我洗漱完毕,走到客厅,现赵凯已经坐在沙上了,面无表情,只是对我说了一句:“收拾好,就走吧,我带你去那个地方。”
我有些好奇,能突然搞到这么大一笔钱的地方,到底是哪儿呢?我想破脑袋,也没想到是哪里,我那时想,可能是我孤陋寡闻吧,这世界,赚钱的地方太多了,我这种井底之蛙,又能想到几种呢?
这一路上,赵凯都没有和我说话,天也才蒙蒙亮,路上行人稀少,这刚入秋,已经有些凉意了,我衣服穿少了,有些冷,我往赵凯的怀里缩了缩,只是,他今天的温度,也没有之前那么暖人心了,今儿,是怎么了?
我那时候绝不会想到,我这一去,就踏上了一条不归之路,这一个稀松平常的清晨,我开启了人生的另一面,这一面,充满了肮脏、浮华、冷血和卑鄙,而我则从一个懵懂未知的小女孩变成了人人口中的“红姐”。
孰不知,这一声“红姐”是最温柔的陷阱,埋葬了我最美好的青春和最灿烂的人生憧憬。
赵凯带我来到了一幢老旧的大厦,远离市区,靠近郊区了。他还是一声不吭,我们进入电梯,他按了负一层,我们来到了这座大厦的负一层。这里阴暗湿冷,气氛有些怪异,往里面走,绕过一块木板遮挡,我们来到了一个公司模样的办公场所。
别的公司都是放在显眼处,而这家公司却藏得这么隐蔽,我有些害怕,握住了赵凯的手,他今天的手也是冰凉的。
前台,有个姑娘接待了我们,赵凯和她说了几句话,她看了看我,点点头,然后挥挥手,示意我过去,我看了一眼赵凯,赵凯也是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我跟了过去,七绕八绕地来到一间办公室,我推门进去,里面是一间会客室布置的办公室,那个小姑娘退了出去,临走的时候说了声,马上会有人来跟我谈的。
我忐忑地坐了下来,桌上有几分文件,和一杯水,看来他们早就准备好了,我拿起文件,瞄了一眼,一个词跃入我的眼帘,让我吓得一下子把水杯都给打翻了。
文件上写着——代孕合同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