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裴酥元给她打电话,说了在那里之后不久,她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而后是裴酥元从杂草中走出来。
裴酥元蹲下身对着她喊:“月亮姐姐…”
眼珠微微转动,往裴酥元的方向看去,可还看清楚人她的眼睛就被蒙上。
黑暗痛苦在一瞬间侵蚀她的心脏,紧紧的抓着铁锈锁链,想要大口的呼吸却是徒劳。
恐惧,前所未有的恐惧,她颤抖的把裴酥元的手拿开,在看到她的脸惊疑的眼神瞬间冷冽。
“你刚刚喊的是什么?”
蔚谨之问道,但却没想过要得到什么样的回答,那声称呼在她的心里自动过滤,只能听到“姐姐。”
可她又觉得不对劲,好像听到了“月亮。”两个字。
今晚的月亮实在是太多了,小福嘴里的月亮,裴酥元嘴里的月亮。
还有…
蔚谨之抬起头,望向天空中的升起的弯月。
心中呢喃:“还有…天上的月亮。”
她其实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月亮了,上次露营是突然而起的冲动,从前她只要有赏月的想法,心里就会很排斥,要么就是情绪起伏极大。
可现在,却没有。
什么样的心情都没有,只是静静的看着。
仿佛置若无人,就连对面的裴酥元跌坐在地上也完全没注意到一样。
裴酥元捂着嘴,巴巴的看着坐在秋千上抬头望月的蔚谨之。
心思千回百转。
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流到手背又顺着滑到脖颈。
原来,蔚谨之真的是…
遇见月亮姐姐的那年,裴酥元不过十岁,正是裴静发病厉害,不配合吃药的那一年。
那一年里她感受过温情,也遭受过前所未有的嫌弃。
来自裴静,来自郑毅,来自福利院的小朋友。
因为她有妈妈,在福利院里更像是个异类,就算她怎么样的厉害也改变不了被孤立的事实,她难过又惶恐,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是月亮姐姐的到来,让她感受到了同类的慰藉。
月亮姐姐很孤独,基本不说话,隔着纱布抬头望月,是她做的最多的事情,其他小朋友都不愿意跟月亮姐姐独处,只有裴酥元愿意,就算不说话她也觉得有人陪着她。
而裴酥元那个时候也很好奇,她到底看不看得清月亮,直到后来她愿意跟她说话了,还问她会不会画月亮。
裴酥元其实不太会,但是她开始望着天空画,越画越好,月亮姐姐临走的时候,她把自己画的最好的月亮塞进了她的衣服兜里,哭的不成样子。
她委屈,连人家名字都不知道。
所以月亮姐姐的称呼,是当时裴酥元为她起的昵称。
但叫的不多,因为没太多的机会。
更多的是跟晏辛说起的时候才会这么称呼,或者是自己的梦境中,难过时,alpha易感期的恐惧和渴求会让她想起。
不带有任何的妄念,只是分化时的痛苦影响至今,每次与抑制剂度过易感期的时候,她都想要月亮姐姐陪着,能够抱着她安慰。
这种暖心和安心是连亲生母亲裴静都给予不了她的。
易感期时想起的裴静大多是负面的情绪,因为是她的妈妈,所以才会让她分化时的易感期那么难熬。
裴静把oga的抑制剂硬生生的注射在她的体内,不论她怎么样的哀求,都抵不过裴静的执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