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耳钉是高三毕业那年戴的吗?”
他扫我一眼,“嗯。”
“你什么时候回去啊?”
梳子停顿了一下,他似没听见,继续梳了下去。
“周嘉也?”
“小也?”
他始终没有理我,直到头发梳完,他把梳子放回去,拿起我洗澡时摘下来的项链过来给我戴上。
他拨弄了一下项坠,而后向后靠进了沙发里,他闭了闭眼,这才低声回答我:“你别老是赶我走行吗。”
他没再说话,闭着眼靠在那里。
身后的烟花绽放又坠落。
我和他很久都没有说话,只有窗外的烟花在夜空中的声音。
很久后,他向我靠过来靠在了我的肩膀上。他的耳垂上有一粒很小的痣,颜色很浅,只有靠得很近的时候才能看见。
我捏了捏他的耳垂,很轻的声音,怕他难过:“我不是赶你走,只是你真的没有必要太浪费自己的时间,你这次回来已经够久了。”
他安静着,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我知道你回来是担心我,但是你也看到了,我在这里好好的,好吃好喝还长胖了,每天都挺开心的。”
他还是不说话,只是侧脸动了动,调整了一下继续靠在我的肩膀上。
我去握他的手,马上就被他反手紧紧的握住。
好一会儿,才能听他声音轻得难受,“再过几天吧,陪你过完生日再走。”
我叹了口气,“不用陪我过生日,其实,我一点都不喜欢我的生日。”
他的手握得很紧。
“因为没有一个人是真心实意期待我出生的,无论是我妈妈,还是我生父,我都不是被真正期待着,没有用处,就被毫无犹豫的丢弃。所以我很少告诉别人我的生日,那个日子对我而言,是不被祝福的一天。”他握的手很紧,我轻声告诉他,“所以,周嘉也,你早点回去吧,别等我生日了,我不过生日也没关系。”
他还是没说话,他的手握得很紧。
我再次叹了口气,去揉他的耳垂,而他始终闭着眼靠在我的肩膀上,不让我看见他此时的神情。
“我的事,你应该多多少少也知道了,所以如果到了需要公关的地步,可以去联系……林蔓,她如今也在圈子里,你应该知道。她是我同父异母的姐姐,但是她是真正名正言顺的林家千金,是林家对外唯一的千金。”
周嘉也握着我的手,想要打断我,“薏薏,别说了。”
我扯了个笑,示意他没关系,继续说了下去:“我生父对外向来是情深亡妻的形象,所以她是林家唯一的掌上明珠,如今网上有人扒出我的身世,她是最不能容忍的,我的存在一直被她视为污点,如果我的身世被放到公众面前,他们是最不愿意看到的,所以如果传的人太多,可以去联系她,让林家出手会比较干净。她如今也在演戏,有经纪公司,联系上她应该不难。”
“而且,”我用很轻松的语气说,“其实也掀不起太大风浪,要是真的传得太多了,林家自己就会出手,他们才不会允许自己被沾上污点,所以那些有关我身世的传言,你一点都不用担心。”
他从我的肩膀上起来,那双看什么都情深的眼睛,此时好像比我剖开结疤的伤口还要痛苦。
他握过我的手,想阻止我,“薏薏,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别说了行吗?”
我没有想哭,甚至没有感觉到悲伤,从头到尾都在用一种很平静的口吻。
早就已经刻在灵魂上的伤痕,可能终其一生,都无法治愈,情绪还没有崩溃,已经烙印在身体里的本能就已经开始痛苦,所以他总是想阻止我提及过去,他怕我难过。
可是,我得说下去。
但是我还记得护食,“要是真的到了需要联系她的地步,你不能跟她联系,让你经纪人或者你们公司的其他人谁去都行,不然我会生你的气,到明年都不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