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吗?”苏培盛又高兴又惊疑不定,转头看向赵敬,谁知道赵敬也看着宜妃。
赵敬是见过癫痫之人发作的,确实与四阿哥刚刚的情形相似,他心中有怀疑,但是不敢确定,毕竟关系到皇家血脉,要是误诊了,那他也是凉凉了。
“当然不是,想什么呢?”郭宜无语,“只是发热惊厥而已,瞧把你吓的。”
“真的不是吗?”苏培盛高兴。
“不是。”郭宜继续解释道,“四阿哥年纪还小,这是烧糊涂了不自觉地抽搐而已,等他再长大一些,便不会有这个症状了,难道赵太医没有见过小儿惊厥吗?”
赵敬苦笑,“回娘娘的话,微臣见识浅薄,见到是见过,但一直都以为是癫痫。”
这就是误诊!!!
郭宜道:“癫痫同惊厥还是有差别的,赵太医多看看病例便知晓了,对了,今日四阿哥的脉案你可知道该如何记载吧?”
既然赵太医这种会医术的人都会误以为是癫痫,更别提那些一窍不通之人了,这件事当然还是遮掩下来最好。
“微臣知道。”赵敬立马点头,在救治四阿哥一事上,他并没有出什么力,再要把宜妃给得罪了,这可真是宦海生涯到头了。
郭宜颇为满意地点点头,还好是个有眼力劲的人,她总算是明白当皇帝的为什么都喜欢这种能屈能伸的人了,这要换成一个刚正不阿的人,非要把脉案写得清清楚楚,还不知道要带来多少麻烦呢。
堇姑姑端了个小炉子在放在靠窗台的地方,里面只有一块微弱的炭火,维持着铜壶里面盐水的温度,“娘娘,您该休息了。”
如今年已经是子时了,娘娘怀着身子,可不能熬夜。
“行,把偏殿收拾一下,本宫今晚就不会翊坤宫了。”郭宜说道,一来是怕胤禛情况反复,二来是大半夜的太冷了,感觉走回去能把头给冻掉。
堇姑姑知道自己的拗不过宜妃,便叫了红棉去将旁边的屋子收拾出来给娘娘住。
“宜妃娘娘,微臣有一事请教,您刚刚为何要减少一床被子,还要脱去四阿哥的外衣,又用湿帕子擦拭身体,这是有何医理在其中吗?”赵静还是没能忍住,问了出来。
“这本宫就不清楚了,只是少时在家中,见有老人用过此法子。”郭宜想了想,找了一个网络谣言的管用手法忽悠道,“听闻,人发烧时,是排毒,这被子捂得紧紧的,呼吸不过,不利于天地之气的循环。”
赵敬不解,复又问道:“此法是否有用?”
“有没有用,端看是什么病,若只是简单的发热,自然是有用,可若是有其他的症状可能就没有效果了,比说肺音嘈杂,头疼昏迷。”郭宜说道,把当初医生讲的话转述一遍,人家说的可更专业些,什么呼吸道感染、病毒感染、脑膜炎等等,这些名词说了赵敬也未必能懂,反而还给自己招惹麻烦。
“不过,本宫这些都是家中老人传下来的土方子,赵太医精通医理,定然是有别的更好的治疗手法。”郭宜说道,赶紧结束这个话题,再问下去,她怕赵敬来问自己是哪个老人说的。
好在赵敬并没有这么不识趣,苦笑道:“微臣惶恐,医术不精,没能帮上忙。”
“赵太医不必妄自菲薄,这太医院可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郭宜说道,她并不是完全否定中医,而是觉得受传统习惯的制约,中医并没有完全发挥它的作用,“今晚就麻烦你在这里守着四阿哥了,若是有什么问题一定要告知本宫。”
“微臣遵命。”赵敬说道。
屋子倒是收拾得干干净净,只有一张床,一个榻,她们有四个人。
晋福去睡了苏培盛的床,剩下三个人,这么冷的天,郭宜也懒得让她们再回翊坤宫,“堇姑姑同我一起,你们俩挤挤,今夜就这么将就着吧。”
“奴婢还是跟兰心她们一起吧。”堇姑姑说道,怎么能跟娘娘睡一张床?
“你也想睡榻?”郭宜在床边坐了下来,笑道,“这榻恐怕是不答应,除非你们三并排坐一晚上,行了,别多说了,今日累得很,大家赶紧眯一会,明日胤禛好转了,咱们再回去好好休息。”
这榻实在是睡不了三个人,堇姑姑也知道宜妃说的在理,只好答应下来。
床虽不够,好在被子是够的,一人一床被子,加上屋子里面还烧着炭火,倒也不怕感冒。
郭宜一沾枕头,两眼一闭,便睡了过去。
另一边,胤禛一直处于迷迷糊糊的状态,他很难受,好似有团火在身体里面燃烧那般,头昏昏沉沉,想要睁开眼睛,眼皮有千斤之重。
他听到了苏培盛的声音,还有太医的声音,嗯,这个是,原来是宜妃娘娘身边的堇姑姑,宜妃娘娘是知道自己生病了吗?给宜妃娘娘添麻烦了,希望她不要也嫌弃自己。
说话的声音在脑袋里面胀大回响,整个脑袋都嗡嗡作响,他想让苏培盛别说话了,太吵了,太吵了。
再恢复到意识的时候,他感觉到一只细腻的手温柔地摸过了自己的额头,小时候,佟额娘也是这样摸自己的呢,好想佟额娘啊。
佟额娘,胤禛好难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