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尚兴奋了起来,说:“我也是刚刚知道,你知道怎么回事儿吗?只有陈义埙一个人去了。”
“为什么?你们都跑了吗?”
“你可真单纯,”程尚的脸色上充满了鄙视,“他是不愿意让我们分过去那些面子,这就是用心良苦,这才是干部。就你这样的怎么当了三年的班长呢?”
“我不是班长,”我笑着说,“我是团支书。”
“陈义埙那种人就只想着这种事,我也是碰到了老臧,老臧问我为什么班里的同学一个人也没有去,我才知道这件事的。”
那一片天空——风雨柳丝(15)
“干吗要这样,这有什么用吗?”
“现在班里想要改选,”程尚小心翼翼地看着我,“说是班里的工作搞得不太好。”
我担心地看了程尚一眼,犹豫着问道:
“你觉得我干得好吗?”
“说实话是不大好,”程尚嬉皮笑脸地说道,“但是至少你没有这么在乎这个,比他强,陈义勋的官腔太让人受不了了。”
“哎,”我叹了口气说,“我就是对什么事情都不太上心了。”
我懒散地拿着饭盆在路上走着,感到自己的背上又被人戳了一下。我苦笑了一下,是不是现在就流行打击这个部位,扭过脸来,李宓正高高兴兴地在我的背后跟着,歪着头看着我的饭盆,说:
“吃饭去吗?同去同去。”
我心里猛然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向后退了一步,说:“你先去吧!我等人呢!”
“谁啊!”李宓奇怪地看了看我的背后,“没关系,有人骂你我帮你,是程尚吗?”
我对李宓的厌恶莫名其妙地又多了一层,连忙说:
“你先去吧!确实有人。”
“是谁啊?”
我从小就不会说谎,猛然表演起来就有些手忙脚乱,想不出谁的名字来。李宓看着我有些忙乱的样子,问:
“有什么事情还要对我保密吗?”
这时,程尚从后面慢慢吞吞地走过来,看到我们,故意想从旁边绕过去。我急忙喊:
“程尚!”又扭头对李宓说道:“晚上要程尚捎一点东西,程尚不是经常去美术馆的嘛!”
“那好,”李宓脸色逐渐阴沉了下来,缓缓地转了身,“你去吧!回来再来找我!”
我看着李宓逐渐消失的身影,一瞬间心里轻松了一些。程尚小步跑过来,坏笑着说:
“反正已经这样了,你们两个凑合过吧!不满意了,毕业的时候再分开嘛!”
“也就是你有这种想法!”不知道为什么,再看李宓那瘦弱的背影,我的心里又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一样的沉重起来,“这要是栗子敏知道了,非要骂死你不可。”
“栗子敏确实是传统,”程尚赞叹道,“也像是有点傻。”
“其实咱们这几个人都是挺不错的,”我缓缓地说道,“咱们争论的这些都是个性的问题,和品质没有关系,但是像陈义埙那样,我总觉得,就是品质不好了。”
“活着吗!”程尚心不在焉地说道,“都是为了活着。”
每年,学校里都会有几个留京名额,在逐渐本科生留校成为了不可能之后,这几个留京名额就成为了众矢之的。参加学生会,奋斗几年,最后就可能会有一个。入学的时候,也曾经有高年级的学生告诉我们这个信息,我想了想,说道:
“算了吧!把自己的前途全都挂在这上面,太不值得了。”
把这件事情在宿舍里说出来的时候,程增元非常地赞同,说:
“对,我们这么辛辛苦苦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有一天,我们是靠自己在生活,不用仰仗别人的鼻息。”
“那你应该去搞纯美术,那才是真正的不用看别人的脸色。”王一河说,“设计为什么赚钱?就是因为它和最广大的市场结合起来了,和市场结合就要和人打交道。你干什么不去画油画?”
“画油画将来怎么找工作?”程增元说道,“其实你看吧!国画比油画还惨。”
“至少我们不用看别人的脸色,”栗子敏说道,“我们设计,别人出钱,很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