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的太阳依旧热得发烫,考试刚开始十分钟,一股股带着热意的清风就从窗边慢慢吹过来,深蓝色的窗帘缓缓游动,一点又一点往肖绪的方向渡过来。
干而硬的布料划在手腕上,不太舒服,肖绪不动声色的把桌子往反方向挪了挪。
李维科安安静静的坐在座位上,坚守着自己的信念,只是,不断皱眉又挠头的行为暴露了他不太坚定的信念。
所以,李维科如视察敌情般,鬼鬼祟祟的扫了一眼考场。
眼前的景象证明了,李维科真的不该有信念。
整个考场,大着胆子传答案的大有人在。
李维科眼睁睁的看着,第一组最后一桌的寸头男,与第二第三组的人志同道合,并肩作战,最后,一张圆坨的纸条成功传到了第四组的兄弟手里。
简直就是电影拍摄现场。
监考老师是两位老头,一位在讲台上捧着保温杯喝着菊花茶,望着窗外,时不时低下头写几句话,正是情感泛滥的时候,瞥都没瞥他们一眼。
另一位倒是尽职尽责,背着手从这组转到那组,时不时会在某位同学的桌边停留一会儿,又摇头走了。
这位老师每次停留的时间,就是作案的最佳时机。
圆坨的答案纸张一次又一次成功的飞过他的后脑勺。
李维科看得有些激动,很想加入作战大军。
距离考试结束还有一小时,宋裕新已经把试卷填得密密麻麻,至于具体写了什么,他自己也不太懂,他只要个二三十分就够了,填对几个选择题,再加上离题的作文,老师怎么说也会给个墨水分。
虽然改卷老师可能会觉得他是个傻子。
事实证明,宋裕新的自觉是非常准确的。
下一秒,一片暗影覆盖下来,宋裕新抬头看过去。
监考老师两手背在身后,看到宋裕新答题卡的瞬间,表情瞬间噎住,心脏如百斤的石头一般沉重,明明他的头从第一组摇到了第四组,到宋裕新这里,竟摇不下去了。
先不论对与错,整张试卷,宋裕新写得就没有一个字能看,或者说那根本就不是字,是要飞上天的野心,所有的字,一笔一画相互连接,跟心电图如出一辙。
宋裕新听着监考老师一声又一声的叹息,他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要挂掉了,但他从老师的眼神中看出了“关爱”。
老头怕打击到宋裕新,微弯下身子,语言亲切,声音很小,“孩子,你有证没有?”
宋裕新:“?”
老头又补充了一句:“就是残疾证。”
宋裕新:“……”
两位老师都是没多久就要退休的教师,每天的关注点是认真上课就行,几乎不去关心哪些调皮捣蛋的传闻。自然,他们也没注意到宋裕新这个调皮鬼。
看老头终于叹息着离去,宋裕新丝毫没有一丝尴尬,反而心心念念着李维科。
他又瞥了一眼选择题的题目,很随便的在草稿纸上写了几个字母,撕下来揉成团,四目观察,把纸团往前扔,不偏不倚,稳稳的落在了李维科的桌面上。
天降答案,李维科转头看。
宋裕新非常义气的挑了一下眉。
李维科拿着手中的答案,心情有点复杂。他的成绩是不太好,但他还能挤进年级前七百列,整个年级,一千号人物,宋裕新就是那末尾之首。
最终,趁宋裕新没注意,李维科乖乖把那张纸放进衣兜里,看都没看一眼,他还贴心的搁着口袋拍了拍那份答案,安抚似的。
这次的试题虽然不算难,但肖绪也刻意放缓了答题速度,画上最后一个句号,正好有一个纸团砸到他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