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琴的琵琶声却没有停止,反而向萧鲤攻去,萧鲤被音波所袭,身形不由一滞,越山的定天枪已到了面门。takanshu他只得双手合十,将定天枪夹在掌中。定天枪仿佛是被锁住的毒龙,发出呜呜的狂吼,挣扎不休。越山大喝道:“开!”枪身发出夺目的白光,逼人的力量爆发开来。
萧鲤只觉得虎口发热,顺势松开手掌,向后飞去,右手伸出,现出一把晶莹剔透的五寸小剑,直立掌中,剑尖朝上,溜溜转动,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正是“灵犀”。口中念动咒语,灵犀剑起在空中,迎风一幌,变得无比巨大。萧鲤右手一指越琴,叫一声:“斩!”灵犀剑如山如岳般劈向越琴,天地六合之气笼罩,庞大念能威压,风云为之激荡,大地为之战栗。
越琴虽惊不乱,血琵琶弹出数十道有质无形的音波,组成一道音网去阻挡萧鲤祭出的宝剑,自己则闪身急退。越山也攻敌之所必救,刺向萧鲤左胁。萧鲤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巨大的灵犀剑势如破竹般斩开音网,动念间已到越琴颈项,同时左掌张开放出几道掌心雷,破去越山的策应。
当!地一声大震,灵犀剑斩在越琴挡在脖子上的血琵琶上,她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萧鲤转身挥剑,三道剑影劈在越山定天枪的上、中、下三段。越山也是脸色灰白,在空中站立不稳。
苻言开头还指望三人两败俱伤,没料到越家兄妹败得如此之快,当下大喝一声:“傅道友,再不出手,更待何时?”几道闪电击向萧鲤。
萧鲤冲他招招手,倏忽不见,“化风”。苻言冷冷一笑,右手擎出风月镜,阴阳鱼转动,乌黑的光芒四处扫射,萧鲤顿时现出形迹。面容凄厉的越山和越琴凶神恶煞般扑上来,枪影音波如漫天乌云罩住他。
萧鲤低低闷哼,被苻言所发的一道闪电击中左肩,一股焦烟冒出。他长啸一声,御剑冲天而起,头下脚上,“夜战八方”,无数朵灿烂的剑花散落在三人头顶。苻言等人各擎法器击打剑花。萧鲤口中低吟道:“天为鼎,地为炉,日为火,月为水,以心催灵,以念炼神,三千世界之乾坤一剑!”双手握剑,如神如魔,灵犀剑划破长天,割开虚空,轰然斩下。苻言、越山、越琴感受到头顶上空那把巨剑的威力,心胆俱丧,对视一眼,决定拚命,尖啸声中,施展“残命摧元”大法,将鲜血喷在三件法器上,都祭在半空中,各自念动咒语,定天枪、血琵琶和风月镜发出白、红、黑三种光芒,抵挡住灵犀剑。修道人的法器乃是随身至宝,不到万不得已不会祭出来,因为离手将会造成控制力变弱,容易被别人收走。
傅婉一直静静看着四人争斗,脸上没有一丝波动,也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半空中四件法器发出的强大力量撞在一起,发出惊天的巨响,乌云四合,天昏地暗,几人所处的荒野被犁出无数道巨大的鸿沟,尘沙弥漫,形成巨大的龙卷风,对面不见人影。丹紫和石潇远远站着,颤声叫道:“表哥……”“小鱼儿……”突然身边一阵微风掠过,一个强有力的手臂抱住两人,倏忽而去。
苻言抱着风月镜坐在地上,衣服破成碎片,气乎乎地道:“傅道友,你这是什么意思?”傅婉道:“我就是出手也是阻不住他的。”越山歪歪斜斜地站着,冷冷道:“你如果出手,以‘天孙织锦网’和‘天河剑’之威力,我敢保证能拿下那小子。”越琴将血琵琶靠在身上,左手拿出一个小镜子,右手拿着丝巾擦拭着脸上的血渍,翻着白眼恨恨道:“傅姐姐是故意不愿意出手吧?想看我们三人笑话,还是想借机除去我们三个?”
傅婉一笑:“我和三位道友相识多年,虽无深交,也算朋友,又无冤仇嫌隙,如何会有加害之心?至于不出手的理由我自然是有的。”苻言吞了枚丹丸,站起身道:“愿闻其详。”傅婉一笑道:“诸位想必忘了我原是蓬莱派的掌门,林漪、林静姐妹当日就是我带进门的。现在我有何理由向我徒弟的儿子出手?”苻言三人对望一眼,一齐发出哼声。
一片密林里,萧鲤将两女放在地上,再也站立不稳,盘膝跌坐在地上,抱元守一,开始运功疗伤。刚才和苻言三人一场硬拼,吃亏不小,现在眉间灵力鼓荡,混乱非常,四肢经脉中念能左右冲突肆虐,有种不受控制的迹象。
丹紫和石潇关心则乱,一左一右抱住萧鲤,叫道:“表哥,你怎么啦?”“小鱼儿,你的身体怎么回事?”萧鲤身体颤抖,面如噀血,眉间越来越鼓,逐渐形成一个小小的肉角形状,衣服也喀喇一声破裂,皮肤上长出无数道尖刺。丹紫和石潇齐声尖叫。萧鲤张开眼睛,低头看到身体的异状,只觉得一阵眩晕,一向镇定自若的态度刹时崩溃,腾地起来,向密林深处狂奔而去。
同时身体的痛苦也越来越强烈,仿佛要爆炸开来,感觉中每一条神经都粗巨无比,里面的念能奔突不息,狂野迷乱。萧鲤一头撞向大地,挤开一条通道,双手用力扒动,疯狂向下钻去。潮湿冰凉的淤泥挤压周身,痛苦稍微减轻,他便更加用力地向下钻,仿佛是一场无边的噩梦,最深的地下有着可能存在的救赎。
精神恍惚中,仿佛看到遥不可及的某处,波光蓝如,金芒跃动,闪耀着几行灿烂的文字:道始于虚霸,霸生宇宙,宇宙生元气,元气有涯垠。窒欲惩忿水火交,性情合一金木并……正要细看时,水波摇荡,那些文字都消失不见。萧鲤若有所得,以大定力忍着爆裂般的痛苦在体内强行开辟了一个无涯的通道,将难以束缚的念能引入其中,《天道》中的文字又在眼前流过:研挞无伤痛,指搞无痕痒,乘空如履实,寝虚若处床。他把自己当作一团虚无的元气,飘飘若举,一道金光从头顶直贯穿到脚心,盘旋游动不停,灵力、念能一时全都回归原位,痛苦消失,力量又在掌握之中。
萧鲤长啸一声,全身喷发出强大的气劲,从地底深处激射上来,破开土层,周围的树木轰轰倒了一片。长发飞舞,衣衫破碎,周身尖刺都已不见,脸上光华闪动,双眸射出两道金光,直冲斗牛。
第五卷大海南第六十章天书广流传
正在感受强大的力量之时,轰隆隆声响,天上忽然做清白色,一道巨大的霹雳对着萧鲤直劈下来。这难道是修道人到达地仙境界所遭遇到的雷劫?萧鲤虽然震惊,心里却不慌乱,再次遁地。霹雳闪电追击而至,这乃是上天诸神设置的九天殛妖雷,里面蕴涵着的力量非寻常雷电所能比拟。土地顿时变得炽热如岩浆,坚硬如金石,将他的头发、衣服全部烤焦。经过泥土传导的殛妖雷也重重击在正在他身上。如穿山甲般下潜的萧鲤惨叫一声,几乎魂飞魄散,再也难以移动。
殛妖雷接二连三地轰击,足足有一盏茶功夫。萧鲤死死守着灵台一点清明不灭,不去管身体是否化作焦炭,不去管经脉是否全部熔断,灵魂能量形成一个小小的、但是充满巨大吸引力的漩涡,牢牢控制着欲飞散而去的灵力和念能,一念不生,万缘尽息,到达无中运化,天人合一之境界;混沌如太极之未分,溟沦如两仪之未兆,湛然如秋江之映月,寂然似止水之无波。
不知过了多久,殛妖雷总算落完,周围像死亡一般的寂静。萧鲤醒了过来,返心内视,体内奇经八脉全部化为乌有,然而动念间强大的力量却无中生有般腾起,像是一团火焰轰地亮在漆黑的虚空。明明有身体,却宛如不存在,明明身处泥土中,却宛如虚空间。这是一种奇异之极的感觉。
萧鲤意念动处,冲天而起,他衣衫全碎,不着一缕,周身卷动猎猎狂风,现出庄严宝色,如神如魔。强大的力量扩散开去,轰隆隆响声中,大地为之战栗崩裂。现在的他经九天殛妖雷而不死,已是地仙之身。
丹紫和石潇自萧鲤狂奔而去后,面面相觑。良久丹紫颤声道:“表哥怎么了?”石潇猜度道:“难道是走火入魔?”话虽如此,眼中却射出恐惧之色。丹紫不语。两人都清楚,走火入魔怎会额上生角、周身长刺?除非真的是“魔”,是妖魔化身。这时天空雷声隆隆,无数道霹雳向远方密林的某处劈下。丹紫和石潇对望一眼,心中同时升起一个念头:是天雷降妖。天雷一下下劈下,像打在两人心上,两人脸色苍白,身子摇摇欲倒。
丹紫突然一咬牙,长身而起,向萧鲤奔去的方向飞跃而去。石潇呆了呆,叫道:“等等我!”也飞身追上。
两人沿着一路被萧鲤撞倒的树木的痕迹进入密林深处,耳中听得清楚,天雷一共落了七七四十九下。很快到了那片方圆十丈的落雷区域,仰头看时,萧鲤卓然立于半空,不着片缕,双臂张开,双眸低垂,长发飞舞,整个人光彩夺目——最突出的是他下体那不文之物,紫柱青筋,赤首赳赳,宝相庄严,不可一世。两人虽然知道盯着它看十分羞人,但眼睛就是难以移动分毫,像是被蛇吸住的青蛙一般,两颊火红,眼神痴迷。
萧鲤蓦地张开眼睛,他的眼眸仿佛穿破黑暗的金色阳光,仿佛透过乌云的皎洁月亮,如大海般深邃幽远,又如烈火般炽热深情。丹紫和石潇深深迷醉了,不自觉地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这就是自己的爱人,他如此瑰丽奇伟,让人崇拜,能遇到他是怎样的幸福!
萧鲤落在地上,身上光华渐渐消去,淡淡道:“你们来了?”石潇和丹紫仍旧呆呆望着他身下。萧鲤低头一看,顿时惨叫一声,好不容易营造出的潇洒淡然的态度化为乌有,一溜烟地消失在远处。等再出现在两人面前时他腰间缠了几片大芭蕉叶,赤着上身,滑稽异常。石潇和丹紫都是捂着小嘴笑得直不起腰来。萧鲤脸色通红道:“还笑?哪有姑娘家盯着男人的身体看的?”石潇撇嘴道:“小气鬼!看看怎么了?又不是没看过!”丹紫道:“啊?”石潇知道说漏醉了,强压下心里的羞意,做出一副脸皮奇厚的样子道:“紫妹妹,七八年前我和小鱼儿在无忧宫时就见过他的身体了,所以我才非他不嫁、一路巴巴地来找他啊。”丹紫道:“噢。原来是这样。”心头一阵黯然。萧鲤摇头不语。
三人向南穿出森林,又走了一刻的路,到了一个村庄,向村民买了身男装,萧鲤这才得以卸去“野人”装扮。问过路,知道前面不远处就是冀州的首府——冀州城了。望着高达的城门,萧鲤突然有感道:“修道修道,道是修来的,而不是看书看来的。没有一颗道心,就算是仙人来教也是教不会‘道’的。”心中已有了处理《天道》的方式。
三日后,冀州城城门两侧被人每边划了八个字,每个字都是一人来高,入石三寸。左边是:“天心难测,仙道无凭。”右边是:“留书于君,欲得清静。”大家看着字议论纷纷。冀州城最大的印书店开始批量销售一本书,定价十两白银,书名就叫——《天道》。一时江湖震动,全天下的修道人都向冀州赶来。
七日后,兖州城内也出现了《天道》,内容和冀州出现的一模一样。据峨嵋派掌门江云说这书博大精深,一字一句皆含深意,应是真本无疑。吴国国师苻言看完《天道》,不由仰天长叹:“错啦,错啦,迟了,迟了。”所有人都为这本传说中蕴涵天地之秘的奇书疯狂着。
十日后,《天道》又在荆州进行了大量散发。同时萧鲤公告天下,请所有修道人于半个月后的重阳节相聚峨嵋,共论天道。
峨嵋普光殿,江云拿着一张贴子苦笑道:“这个萧鲤好大的魄力啊。”越莹也笑道:“天下修道人齐聚峨嵋,江大掌门为何还愁眉苦脸呢?”江云唉声叹气:“我可真愿意他不选峨嵋。唉,全天下的修道人!这可怎么招待得过来呢?况且里面肯定是龙蛇混杂,什么人都有,难,难,难啊!”越莹笑道:“有得必有失嘛。峨嵋到时候仙道毕至,剑气纵横,将是多么壮观!说不定这次聚会将开启‘峨嵋论道’的惯例呢。”顿了顿,又道:“对了,这次我父亲也要来的。”江云吃惊道:“定天枪越前辈?”越莹晶莹如玉的脸上笼罩了一层淡淡的愁容,道:“他是来找萧鲤算帐的。他们交过手了,父亲吃了不小的亏。”江云道:“这个倒闻所未闻。萧鲤还不到二十岁,怎么修炼都不可能啊。越前辈是否大意失手?”越莹道:“还要加上我姑姑的血琵琶,吴国国师苻言的风月镜。你说他们是失手吗?”江云啊的一声杯中的茶洒了出来。
极北灵蛇岛。萧逆右手握着《天道》,左手拿着一张贴子,仰天大笑:“不愧是我萧家的后代,有魄力,有魄力!”萧蔷笑道:“教主好久没有如此开心过了!”萧逆声音了充满回忆的惆怅,又带着些感慨,道:“萧溟心高气傲,一心想要超过我。他天赋是有的,只是悟性太差。他自己没有完成心愿,他儿子总算替他完成了。”魔教众人都是见识过萧鲤厉害的,现在见对头成了自己魔教的后代,也都是喜气洋洋。萧逆目光扫过,正看到悄悄离开众人的萧瑟,不由摇了摇头。
萧瑟一路狂奔,直飞到海边,扑倒礁石上,泪水再也抑制不住。原来他竟然是自己的侄儿,嫡亲的侄儿!那吸引、那心动是血脉的悸动么?海浪冲击着礁石,发出轰隆的狂吼:“不!”穿过海浪的飞沫,向南望去,朦胧中那双清澈的眼眸、那副淡淡的笑容仿佛又现在眼前。造化弄人,一至如斯!
第五卷大海南第六十一章齐聚峨眉山
九九重阳节。峨嵋山上剑气纵横,普光殿上喧声震天。
越山和苻言剑拔弩张,眼看就要打起来,峨嵋掌门江云在旁边陪笑着相劝。苻言道:“大家看《天道》中这句话,‘善补阴者,阳中求阴;善补阳者,阴中求阳’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