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堂议之后,袁绍和许攸行走在后院的庭苑之中。
许攸满脸的不解,一路急趋跟随,同时急切而言,“车骑为何如此?”
“此前天子第一道诏书时,我见车骑心中感念汉恩,是想要迎奉的,若是能得天子在手,必有万般裨益。”
袁绍一直在深思。
脚步虽不快,但很有气度,所以是大步缓行,让许攸跟得很是难受。
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开口,“子远,你跟我数年,我当然知你心意。”
“可你哪里都好,就偏偏不曾记得我麾下如此多谋臣。”
“清河人,汝南人,冀州名士,多如牛毛,如何能不权衡?”
这话倒是也有道理,可若是一直权衡,岂不是为他们所乱?
许攸听到这话才算是完全明白,原来袁车骑并没有真的在问计,实际上他心中早已经决断了,若是一致愿迎奉,便会立刻出兵。
若是名士之中多为沉默者,便如此阳奉阴违,迎天子,但是又没有完全迎。
抛出这个问题,无非是想要看一看这些人的反应罢了。
主要是袁车骑为冀州牧之后,身边可用之人实在是太多了,各大派系的名士多如牛毛,每个人都有经国之策,无论走那一条,都可让三州之地壮大。
如今幽州又是真正唾手可得,日后四州之地,北方几乎都在手中掌握。
“这么说,车骑当真不要天子,愿意将之拱手让人?”
“不错,”袁绍深吸一口气,继而长舒出来,表情逐渐变得坚定,“眼下之计,当是幽州。”
“公孙瓒杀了刘虞,引起当地郡守的不满,现在已经是剑拔弩张,依我看,等今年秋收之后,他必然会遭到围攻。”
“借此时机,我可入主幽州,振臂一呼,便可得当地郡守拥戴,公孙瓒必死无疑!”
袁绍冷哼一声,成竹在胸。
他纵横沙场多年,布下之局无数,多谋多思,早已掌握了幽州如今的状况,是以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击溃公孙瓒,收其部众,灭其家族。
而后得幽州之地招兵买马,囤积粮草,数年之内便可真正壮大为第一诸侯,无人可敌。
是以,在说完这话后,他面部一松,还是转而向许攸露出笑容,柔声道:“子远不必心忧,有舍必有得,方为丈夫也。”
“我并非不听子言,只是在天子与幽州之中,选择了幽州而已。”
“子之策或许也对,但选择幽州未必有错,无论何种,都可立于不败之地,又岂能两顾?”
许攸看着袁绍的笑脸,一时间有话也说不出口,噎在喉咙内几次欲语,但都忍住了,他此刻很想说一句为何不可兼顾?
只需派遣一万兵马去迎接天子便是。
但却不敢再说。
因为袁绍已经做了决定。
跟随多年,许攸很懂袁绍的心思,他很难做决定,但有些事一旦心中有了决议,就难以改变,除非是自己可推翻心中所想。
自当年起便是如此,如今年岁越大,家业越大,反而越发的严重。
前些年,曾有人用一个词来辱骂主公,后被轰出门外。
那个词叫做——刚愎自用!
……
春耕已过。
曹操收到了一封书信。
天子已在董承、张杨、杨奉等人的护卫下,逐渐东归,即将到达洛阳。
而郭李二人,再也无法追逐,然当初保皇一派的诸多将军,因为个人私怨,也有争权夺利,所以陷入了争斗之中。
“在下,会竭尽全力,劝说董承与杨奉请曹公迎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