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鸢思索片刻,迟疑道:“或许你会弃暗投明?”
谢兰庭转开头,目露不屑:“也或许,你会另择明主。”
齐鸢:“……”
这话就有些大逆不道了。要让元昭帝知道了,估计会气得把俩人脑袋砍下来。
“不过说这些也为时过早。”谢兰庭也打住,想了想,一脸认真道,“毕竟你还没过府试呢,现在连个童生都不是,或许等你入朝为官的时候,我都老得致仕归乡了。”
齐鸢:“……”
因谢兰庭的最后这句话,齐鸢气得晚饭都没吃。
同屋的师兄回来时,天色已经黑了,谢兰庭早就走了,只留下满屋子的温靡气味以及窗边的青玉小香炉。
师兄推门后惊呼不已:“小师弟,屋里怎么这么香?!”
进来之后又到处嗅嗅,见自己的臭衣服都熏成了香喷喷的,又欢喜又惊讶:“怪不得你们家制香这么出名,我只买过你家最便宜的香囊,这香饼子却是没舍得买过。哎?你今天怎么有兴致熏香了?”
齐鸢在乃园住了一个月,从没带过什么香饼香片。他还奇怪过,齐府的人丫鬟小厮都是出了名的香汤洗脸,香笼熏衣服。没想到这个小少爷反而整日清心寡欲的,一点儿香气也不沾染。
“今天有朋友来。”齐鸢不愿多说,只将小香炉里的香灰倒干净,拿软布擦了,又包了起来,打算下次还给谢兰庭。
只是这人神出鬼没的,也不知道这次来扬州是要做什么,什么时候走。
现在离着府试没几天了,应该会看到自己参加府试吧?
齐鸢忍不住又想起了这人的嘲讽,心里一梗。
“先生还在乃园吗?”齐鸢将香炉收好,看向师兄。
“在。”师兄道,“怎么了,咦,你要干什么去?”
齐鸢拿了书,一脸严肃地往外走,“去读书。”
第50章府试前夕
这天之后,齐鸢便将文社的事情暂时搁置在了一边,先让众师兄们热闹着,自己则专心做起了功课。
府试仍是考四书题,褚若贞担心钱弼在出题上故意用截搭题来为难考生,因此先暂时撇开大题不管,每日都出两道截搭题让齐鸢做做。
除此之外,练字和治经也每天都安排着。府试虽然令人担心,但只要能考中,齐鸢今年就得继续参加院试。院试时要考治经,五经之中,《春秋》和《礼》最难考。
齐鸢在顺天府的时候所治的本经是《礼》,现在跟着褚若贞,自然是随着学习褚先生的本经《春秋》。
当日在玲珑山下,他对褚若贞说的那句“还没学治经”,其实算是实话——他之前没有学过《春秋》,日后在《春秋》一经上的造诣如何,的确要全看褚若贞的教导了。
齐鸢天资极好,从进入乃园那天起便开始研习春秋,如今已经将春秋三传的二三十万字倒背如流了。
现在他每天上午做两篇四书题,下午练字学治经,晚上因光线昏暗伤眼,因此只找先生和师兄们论道解疑,每天忙碌又充实,数天光阴一晃而过。
报名这天,齐鸢跟褚先生请了假,仍是请孙辂做廪保。但府试除了生童自己请的廪生孙辂外,还需要多一个挨保。挨保是官府指派的,按照廪生的资格深浅,配对生童们县试时的名次。
派给齐鸢的那位廪生正好跟刘文隽相熟,因此两位师兄一同陪着齐鸢下山。
孙辂最近与师兄弟们谈文论道,对文社的事情格外上心,下山时也跟刘文隽讨论成社的事情。齐鸢边走边听两位师兄聊天,听到这俩人下月要去金陵时吃了一惊。
“两位师兄要去金陵?”
“伯修要不要同去?”孙辂笑道,“下月中旬,望社要在金陵举行社集,听说如今晋厨闽浙各地的社员都已经动身了。望社成员遍布各地,这次金陵大会,有人猜测与会者会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