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能一头栽到床榻之上,蒙着被子,伤心委屈,暗暗哭泣。
“水清浅,我蒙难的时候,你在哪里?你知不知道,我其实并没有表面上你瞧见的那般坚强。”
“我日后若是嫁到碧水山庄去,你知道了此事必定会嫌弃。碧水山庄,怎会容下一个曾经深陷银月楼中儿媳呢。”
谢香浮平日里虽是精明干练的样子,但她毕竟还是一个姑娘,又怎能够逃过世俗的偏见呢。
谢香浮哭过一阵过后,心绪渐渐平复了些,事已至此,她觉得不再胡思乱想。
她拭干眼泪,温柔的眼波中又泛起了冷冽沉稳的光芒。
事到如今,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谢香浮冷静分析,想着对策。应天府的那座银月楼既然已被焚毁,和我同时被捉的姑娘也都死走逃亡,如今我身上的伤痕也好的差不多了。
如今知道这个秘密的,恐怕只有任溪流这个畜生,还有慕晴柔了!
看来只有让他们二人永远闭嘴,我才能够活得安生,过的宁静。
谢香浮双拳紧攥,目露凶光,杀机已现。
慕晴柔,我本来不想对你下手的。你不要怪我心狠手辣,谁让你喜欢上了一个不属于你的男人呢。
有时候,一个道理就这如此的简单。
自己的幸福,往往是建立的别人的痛苦之上的。
一件喜爱的东西,一个心仪的人。
东西还可以同享,若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自己占有,就一定要别人放弃。
……
……
谢香浮还在凝神思量着,忽听到门扉扣响,赶忙收敛心神,移步门前。
“吱呀一声”门扇左右对开。
只见有位中年长者立在门前,此人两鬓斑白,颧骨高耸,面色蜡黄,神情肃然,身着锦袍,虽然上了年纪,依然是身形健硕,凛凛有威。
此人正是谢香浮的师父,海沙帮帮主景德路。
谢香浮躬身一拜,退后行礼。
“师父?您老人家怎么来了。”
景德路问道:“我走后这才半月不到,帮内出了这么多乱子,我再不赶回来瞧瞧,那还不翻了天?”
谢香浮微微垂下头去,面露愧疚之色。
“师父,都是浮儿一时疏忽,让那姓林的臭丫头给跑掉了。盐引和货物不知所踪,几位帮中弟子也被困于牢狱之中。”
景德路面色神情终于缓和了些。
“罢了,此时也不能全然怪你。平日里你心思缜密,处事有方。这次的事情过于棘手和复杂了。”
谢香浮神情有些恍惚,只是淡淡应了一声。
“浮儿,我瞧你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脸色也甚是难看,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谢香浮连连矢口否认,淡淡笑了笑。
“没有,没有,多谢师父关心。可能是这些日子有些操劳了。”
景德路叹了口气道:“毕竟是一个姑娘家家的,掌管一个堂口,处理帮众大小事务,也难为你了。上要面官府,下要对江湖,各种关系纷繁复杂,也难免心有余而力不足。”
谢香浮连连摇头道:“浮儿自幼父母早亡,师父抚养我成人,我自幼在帮中长大,早就把海沙派当做自己的家,把帮中上下弟子视为自己的兄弟。为家人做事,又岂会有任何抱怨呢?”
景德路也不由感慨道:“是啊,一晃十年过去了。你也从一个小女娃出落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海沙帮也从一门一派转变为了一堂一帮。我这个掌门也变成了帮主,家业虽然是越做越大,势力也越来越强,可这人也是越来越杂了。”
“师父,您到底要说什么?”
景德路一阵感慨过后,话锋一转,忽然说道:“没什么,为师也只是感慨。你年纪也不小了,迟早是要嫁人得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