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开口,犹如一缕春风拂来,冰消雪融。
顾渊正欲回答,顾简已经迫不及待地抢着道:“殿下,臣觉得臣母此举不妥,渊哥儿是臣的亲侄儿,冯赫的事自有皇上定夺。臣就带着渊哥儿一起来劝臣母回去。”
顾简努力地赔着笑,把这道折子的责任全都推给了顾太夫人,只希望皇帝能网开一面,轻轻揭过。
“回殿下,是为分家。”顾渊双手抱拳,波澜不惊地对着楚翊答道。
“……”顾简的脸都黑了,面黑如锅底,而顾太夫人却是猛然回过神来。
顾渊根本不在意顾简是何反应,接着道:“二叔要与卑职兄妹分家。”
说完后,顾渊转头对着伏地不起的族长低声道:“伯祖父,在御前,侄孙不敢说谎。”
族长闻言,满头大汗淋漓,心中暗暗地叹了口气:侯府已经惹怒了龙颜,现在再有任何的隐瞒只会让皇帝对顾家更加不喜。
顾简差点没跳起来,吹胡子瞪眼地反驳道:“皇上,分明是顾渊他们兄妹要分家!”
“不是臣……”
顾简觉得自己简直比窦娥还冤,正想解释几句,却被一旁的族长急忙打断了:“皇上,草民可以作证,是侯……是顾简要分家!”
这句话族长说得掷地有声,此时他再看顾简,眼底难掩嫌恶之色。
都到了这个地步,顾简还要胡说八道,简直是胆大妄为,他是想拉着自己一起得一个欺君之罪吗?!
赵让飞快地看了一眼皇帝的脸色,这才代替皇帝对族长发提出质问:“顾安,定远侯府怎么会突然想分家?”
族长就老老实实地把他被叫去侯府主持分家的事说了。
他是第一次见皇帝,心里又慌又怕,一番话说得颠三倒四,磕磕碰碰,但也大致说清楚了三个要点:
今日是顾简派人请他和族老们去侯府主持分家;
顾简夫妇俩打算把长房单独分出去;
这次分家,顾简这一房占七成,顾渊兄妹只占全部家业的一成二。
水阁内,只剩下族长干巴巴的声音回响在空气中,旁边的顾简几次欲言又止地想打断族长,但终究记得这里不是侯府,而是御前,容不得他放肆。
顾太夫人直到此刻才知道分家的事,全身一震,难以置信地转头瞪着顾简,气息微喘。
儿子怎么能在这关头与长房分家,那不是落了下乘,徒惹人怀疑吗?!
他怎么不与自己商量,就擅作主张呢!
她不过才离开一个多时辰而已,就有种天翻地覆的感觉。
族长又结结实实地磕了第三个头,郑重地请罪道:“皇上,分家一事过于草率,都怪草民不查。”
“……”顾太夫人已经是浑浑噩噩了。
想争想辨,想骂儿子,但又无从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