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村邻感念王家恩情,与这家之人相处融融,虽有官家通告不得私侍他乡之客,可众人置若罔闻,视而不见。
三人呆不多时,天已放亮。他们吃完乐母安排的早歺,把马存放院内。公孙鞅和姬虎找来木架,抬着秦太子粱立走进云梦山。
鬼谷看到粱立毒疾,知其病理,吩嘱文秀按方煎药。口吃外敷,几日便见好转。
三人遵定诺言,在阴阳地边,梵香立誓,结拜成异姓兄弟。自此三人更情深意切,每日畅谈列国。稍有机会,便与鬼谷先生理论治国之道。
鬼谷明白姬虎和粱立志向,也感到二人不俗之心。但念及公孙鞅还不能贯通自己所授,拒绝了二人所请,不让公孙鞅此时出山为仕。
姬虎怕引得燕王怀疑,见粱立好转能走,便依依不舍地告别结拜兄弟赶回滨海。相约日后互派家丁,往来相告天下之事。
梁立在文秀和公孙鞅的照料之下,也很快痊愈,恢复了原有体力。他再次向鬼谷先生讨请公孙鞅一同回秦,可鬼谷子还是拒绝了。此时,正赶上秦王病重,再派使者秘来云梦山,他只好收拾好行李,准备马上回国。
今日,他辞别众人,来和鬼谷先生和珠儿道别。
他来到鬼谷洞前,正要喊求见先生,鬼谷和珠儿已走出洞外,珠儿手里还抱着一只雄鹰。
梁立迎上两步,跪倒在地,叩首而拜。梁立本愿随先生学业大道,可身处王庭,仰父承恩,无缘先生大道之理,终生憾事。好与先生有面授之机,实如弟子,又蒙相救,恩德似再造父母!今日辞行,心神无落!
鬼谷伸手扶起梁立,慢慢走下台阶,走向送行的公孙鞅和文秀。神若有志,感天动地;心若有情,聚贤纳才。天道为众,大道似水,太子已临激流之侧,倘他日不变壮志,有情有义,当自有成舟之势,任尔激流挥戈,指点山川!
先生教诲粱立之言,肺腑天成,实则仙人指路,梁立当每时自悟,方能回报!
太子过誉!鬼谷修道自醒,未及明理,便纳徒带子,接访受问,已是恐慌。言语仅鬼谷浅学而得,何敢承得仙人指路,不可!太子天定秦人后继之王,勿因鬼谷之辞而误国事。
先生自谦!梁立再请先生指点,能否承父王之尊?梁立说完,看着鬼谷子表情。他听得父王病重,定要有承天顺接,虽太子即为储君,可王庭非昔日周礼,理所当然。而今各部番王,贵戚,皆拥兵自重,相互亦征伐不止,父王虽以文武聚之成势,敢对等中原诸候,可一旦自己承名,不知他们能否遵守。若有一个不服,也将难料结果。
鬼谷微微一笑,他已知太子所忧。太子志向九州,秦偏一隅,三五强番,何纳不下?三足抗衡,稳于鼎上。城郭不牢,人心不稳,大道不施,随者寥寥,怎拒他番之众!
梁立再谢先生之教!梁立高兴地左腿向后跪下,双手抱拳。
珠儿上前扶起他。先生夸赞太子有不世之才,也会有生死之忧,故让珠儿送你雄鹰一只,它识途往返,不受山水阻隔,也好帮太子危难之中解困。
珠儿将雄鹰递与粱立。
粱立接过,低头用拂慰鹰头羽翼。再抬头,眼噙泪水地望着向回走去的鬼谷,默默无语。
快赶路吧!珠儿笑道。你看他们已在等你。
公孙鞅,文秀,白起站在不远之处雪地上,看着这里。
这鹰原本小白起所拾雏鸟,经他同意才送予你,他还要你帮传话给其父呢!珠儿微笑着。你太子所助白鹰师从先生,已种下恩泽,他日白起定是你帐下勇将!
一定会是,虽小小年纪,智谋已显,鬼谷先生对秦人存活之恩,无语可表!梁立说完,快步向他们走去。
白河水已结成冰面,几处回风之地盖着厚厚的白雪。岸边茶场,积雪漫无边际,齐人之草只剩下头胸,在寒风和雪尘中光秃秃地摆动着裸体,显得无奈和可怜。
巴亚骑着并不高大的黑马,在雪草之间奔跑。
黑马几次脚步踏空,摇摆身体后停下,可巴亚还是挥鞭崔进。
稍倾,黑马陷入雪海,肚子全部致于雪面之下,只有马头和脊背巴亚暴露在裸草丛中。
马喷着热气,打着响嚏,不断向后退却。
巴亚松开丝僵,两腿紧踹双蹬,身子前倾,可黑马还是后退。
巴亚无奈,只好等它退出,又一带丝僵,面对着深雪。她让黑马喘息着,也看着刚刚踏过的雪窝。随后,再次踹蹬,挥鞭猛击马臀。
黑马再次前冲,就在刚才停下之地,巴亚踹蹬直身,重鞭落下。黑马惊纵,跃身向前,几个纵跃,跳出深雪之地。马上的巴亚一带丝僵,停了下来。她跳下马背,拂摸着马头,微笑着把脸帖将过去。大黑是好样的!大黑是勇敢的!
黑马也抖落着身上的雪尘,仰天嘶鸣。
过了一阵,巴亚再次上马,崔马踏着白河的冰面走着。
黑马的脚下左滑右滑,可它身子却不失衡,小步紧凑,低蹄快翻。
邹忌在一旁喝着采!
巴亚骄傲地向他挥动着马鞭。你何时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