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顾擤了把鼻涕,洗了把脸,起身打算去后院找珍妮弗、吉姆玩飞行棋。
结果两个人看起来都不开心的样子,问了怎么回事,又悠悠走进了书房。
站在书房门口,便听见里面传来杯盏破碎的声音。
她推门进去,一个小女佣正蹲在地上收拾碎片,或许是因为她的出现,小女佣慌忙中不小心划破了指腹,渗出血。
书房最能体现主人家的个性,空间如人,古典欧式的风格,低调复古的深棕色,细节出彰显华贵与张扬。
外面阳光很盛,而屋内阴暗,宋壶深背光坐着,看不见是什么神情,一动不动。
凝顾定定的望着那个男人,准确来说是望着他的身影,稳步无声走向他。
大概在还有两臂距离时,他伸出来手,让凝顾内心某个角落忽然一软,不争气的温柔出一处空隙,放了他进来,从此再也无法抗拒,即使后来她知道了他做过的种种,也无声无息的默许。
“出去。”
他忽然开口,语气冰冷。
下一秒,凝顾被他扯进怀里,话自然不是对她说的。
凝顾刚坐稳,宋壶深便倾身,在她颈项间埋首。
她轻声问:“她惹你生气了?”
他没出声,像是默认,又像是累极了。
“我刚刚在影院看了一个动漫。”
“什么动漫?”难道小姑娘会主动找自己,宋壶深再累还是要帮腔的。
“饥荒年间出生了一个流浪儿,他四岁那年父母亲都饿死了,从小靠挖野菜为生。他靠双手盖起了一件茅草屋,生活在离山村不太远的地方。有一年冬天,他在白雪皑皑的山上遇到了一个妇人,妇人怀着孕流浪到这,他很善良,把家里仅剩的那把野菜给了她。”
“又过了三个月,冰雪消融,他遇到了他的妻子。”
“他的妻子不丑,但很瘦弱,面色蜡黄。他以为是饿的,于是早出晚归寻找食物,有天回到家中,他的妻子晕倒在地上。”
“妻子说自己看见有人要往茅草屋里扔火种,想要烧死她。他很担心,于是一连几天都待在家里陪妻子,也并没有发现有人要烧屋子。慢慢地,家里的存粮也吃光了,他不得不出去。”
“那天他再次回到家中,妻子再次倒在地上,脸色如土一样。至此,他每天带着妻子上山,寸步不离。妻子再看见那个烧屋子的人时,他便挥舞着镰刀追过去。”
“结尾的画面是村民正在驱逐了那个流浪儿,因为他总是挥舞着镰刀伤人。
再后来,有人发现他死在了山上的苦艾草丛里。
那年冬季,那座山刚好起了山火。”
宋壶深安静听她说完,用指腹摩躏她的眼角,“就为这个哭?”
“那个苦艾草是致幻植物,原来一切都是他临死的幻觉。”
宋壶深眼看着她又要哭,把她往上搂了搂,微凉的唇落在微红的眼睑上。
“别哭。”
声音有些沉,更多是克制,胸腔徒然升起一股肆虐的破坏欲,他见不到她哭,眼眶红了一些都不行。
凝顾感觉到了他的僵硬,手抚着他的后背。
“你把老管家辞退,是因为卢烟树吗?”
“你要求情吗?”
“不能提她吗?”
“为什么这样问?”
其实凝顾从不觉得自己会是一个好的伴侣。
她习惯把一段关系变成一场鏖战,连她自己都控制不住的胜负欲,她只想要赢,只想让对方认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