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禁幻想,如果这是……杨复的手。
就连记忆里池郑云的手都被我篡改成了杨复的手。
杨复和池郑云差不多高,比池郑云壮,比池郑云有男人味。毕竟,杨复比池郑云大两岁,还早早就混社会了。
池郑云在同龄人中是很成熟的,但和杨复一比,就很显然还是学生仔。
那么,杨复的手心会不会更热呢?或者,是烫的。
我不太记得了。好像杨复没用手心贴过我的皮肤,至少是很久没这么做了,久到我不记得以前有没有过了。
但我转瞬就想到了另一点:杨复肯定已经用滚烫的手心贴过周燕的皮肤了。
我甚至都没办法自欺欺人说杨复搞不好跟周燕最多拉个手亲个嘴。
他俩看起来就没一个是这么保守的人。
搞不好我下个学年就直接当叔叔了。这个想法令我觉得无比恶心和烦躁。
我侧过身,面对着墙壁,身体蜷起来,双手抱着屈起来的腿,脑袋尽力地往肚子缩近。胎儿在母亲的子宫里就是这个姿势,据说人类模仿这个姿势可以获得安全感,所以我这么做了。
然后我发现没用。
这个姿势没令我原地失忆忘记令我痛苦的种种,也没令我不再那么孤独。
我想了半天,发现了症结所在:可能我当初在子宫里的时候就挺不好过吧。
大多数胎儿都是在妈妈的热切期盼下出生的,而我不是。我妈当时肯定天天在咒骂我爸,绞尽脑汁地思索怎么恶心他和边家。说不定子宫中的我一直在忧心忡忡怕自己被打掉。
突然,灯亮了。
我听到杨复走过来,停在我床边,问:“这么早就睡了?没感冒吧?川儿?”
我闭紧眼睛,假装已经睡着了。
过了几秒,他伸手覆上我的额头,很快就收走了。但我已经感受到了他手心的温度,和我想象中的很像,真的是滚烫的。
我情不自禁地回咽了一口唾沫,心跳都加快了很多。
我真的好喜欢那种温度和皮肤的触感,好舒服。
“川儿?川儿?真没事儿吧?怎么了?”
“……没事,”我说,“就是复习累了,想早点睡觉。”
“有事儿你要说。”他说。
“嗯。”
“真没事儿?”他问。
我沉默了一小会儿,说:“没事。”
“哦……那,睡吧,不吵你了。”杨复说着,转身去把灯关了,人走出去,门也带着关上了,屋里恢复了黑暗。
我回味着刚才的接触,过了很久,想到了一条很可行的思路:我可以去按摩。
这是最安全的平替方案,银货两讫,还不怕被杨复发现。如果他发现了,我就说我天天低着头写卷子颈椎疼,去按按摩怎么了?他肯定没意见。
当然,前提是我得找到一家“干净的”按摩店,我可不想被人当成恶心的嫖客。
于是,我第二天中午吃完午饭回教室的路上发短信问池郑云有没有按过摩,有没有正规的按摩店推荐,我颈椎不舒服。
他很快回给我一个养生会所的名字和地址,说他偶尔会去这里放松下,问我打算什么时候去,他来预约,这地方需要提前预约。
我想了想,说如果可以的话,我想今天下午放学后就去。
他说没问题,他现在就去预约。他问我介不介意他一起过去,一来他挺久没去了,二来担心我第一次去不熟悉环境。
我说不介意。
这没什么好介意的,店又不是我开的,而且又不是他到时候来给我按。
但是我刚跟池郑云约好,杨复就发来了短信,提醒我今天下午放学别在外面逗留,早点回去吃螃蟹。
他不说,我都忘了。
一想到那个螃蟹他肯定也给了周燕,我就一点都不想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