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五湖脸色连变,倭寇在江浙沿海的劫掠是逐年深入,老水贼的家乡和太湖水寨的生意也久受其扰,他比谁都痛恨这些倭寇。
张帆又饮了两碗酒,将碗一摔,怒声骂道:“他娘的,朝廷的水军战船朽坏,兵卒老弱,有的连水性都不会,就上船当兵。那能不败给倭贼?再让他们横行下去,我就不配统领山东水道!”
一时间张大首领的豪烈之气感染了众人,谁都没想到凶名昭著的海盗大头领会誓言抗倭,过五湖最终一咬牙,飞身上了他的货船,运起鹰爪功力扣抓起五个藤箱扔到了岸上。对张帆喊道:“兄弟,老哥我没什么能耐,这五箱金银你拿去多备下火器弓弩,买置战船。缺人了,我过不得便去卖上一条老命!”激越的神情使得老水贼面庞尽赤,仗义疏财的表现与他平素的诡诈反复完全不同!
张帆也不推辞,面色凝重的看着过五湖,点了点头“过不得,好汉子!”
他将那几箱宝物收下,意态豪爽的执起碗来与每人都干了一碗,爽朗笑道:“义山,莫老弟。我滚海龙的武功法门已尽数传给了你们,学到极处便是“海天一声雷!”能把这门武艺传承下去,我便平生无撼了。”
说罢大笑着转身,扶着过五湖的肩膀上船去了。
黄河滚滚流失,张大首领卓立船头的身影逐渐消失在雾气轻升的黄河上,没入远方去了。
严骥微叹了一声,心中升起了对这些草莽汉子的敬意。
没等严先生感怀完,就有差人过来在老孟的耳边说道:“永宁郡王送来了请柬,邀请大人和严先生后日晚上去赴宴。”
老孟含糊的应了一声,等船影望不见了,才转头询问“赴宴,去那里赴宴?”
心想果然让严骥料中了,那朱驹巴结爷爷倒是满快!
那差人笑得有些轻浮:“是去花月楼。听说那里新来了一位红倌人,上好相貌,朱郡王就是捧她的场去的。”
孟义山眼睛一亮,对严先生笑道:“朱驹那厮倒是快活,咱们兄弟也去看看。”
莫魁拉过孟义山问道:“大哥,朱家小子和你梁子结的不浅,他要是借着酒宴设下埋伏,可就让他坑了!”
孟义山一阵大笑,说道:“有我破军刀在手,加上你和老宋,就是解缙那等高手也休想讨得好处!”笑过之后沉脸说道:“这酒宴无论吉凶,我也得去!不能让朱驹小瞧了老子!”
踩着河岸边凝着霜寒的冻土,众人向着巡检司回转。孟义山走在前面,心里正在痛惜张帆的离去。除了别情难舍以外,也是为缺了这种武功过人的大高手而烦恼。
这时钱帐房紧跟上前,踌躇满志的对老孟道:“大人,这叶家一灭……城中的一半商号和往来甘陕关中的行商生意都让出了位来。咱们是不是筹措些银钱投入进去,好好发展一下?”
叶家庄被剿灭,让出的商路。让很多人盯上了其中的利益,里面不乏一些小商人和银号。
只是缺了和卢家对抗的能力,没有人敢出头来挑这个大梁,钱帐房看到其中的好处,自然怂恿老孟快些霸占。
孟义山嗤然笑道:“嘿嘿,叶家的摊子一垮,卢家必然抢食这块肥肉。咱们插进去,岂能不让卢家记恨?”
孟义山拿眼看了看钱伦,见他身上穿裹着崭新的飞鼠皮夹袄,手上还添了一个碧玉扳指。一派暴富奢华的财东模样。心说“你这老小子只知道点火煽风,惹怒了卢家与我作对,这洛阳城里的日子可就不好混了。”
卢家这样子弟连绵的武林世家,多出武功好手。家主卢九峰武学可称大家,长兄九渊剑法通神,这样庞大的家族为了维护利益必然不择手段。
孟义山早就领会了卢九峰的狡诈,那晚攻打夜家庄,解缙突然出现,抢下了叶千寻的性命。
那解缙可是在卢家做客的客人,能跑过来搅局,给他留下个麻烦。说不得就是卢家在暗中搞事。
老孟不禁怒哼了一声,把钱伦吓得心里一紧,以为这位新主子和卢家有什么过往交情。
钱论试探着表白道:“卢家虽然标榜武林世家,代代忠信。可那是蒙骗江湖后生的手段,我老钱为人耿直,这些肺腑之言必须说与大人,您可得提防一二啊!”
钱伦虽然是个小人,他的话却是与老孟心中所忧的不谋而合,“卢家是个隐患……”
严骥在旁笑了起来,道:“钱管事的话不错,这一块资产和商路,必须吞下去。”
“哦?”孟义山站住了身形,严骥才堪大用,他的看法必然有独到之处。
严先生庄容说道:“既然大人准备和邙山合作,所有王府照管不到的生意,都可以交接给邙山派。”
钱论一点就透,在旁说道:“这些生手接触生意,在卢家碗里抢食,必然会被盯上,邙山就得指望和咱们联合。有对头的盟友,关系才深厚。”
老孟点点头,说道:“给邙山可以,我和卢少俊兄弟相称,他没少帮忙,我不能主动对不起卢家。”
孟义山不想和卢家明着闹翻,这件事上他想利用鬼祖门下来打头阵。
计议已定,老孟翻身跳上了乌骓宝马,一路绝尘,向着巡检司策马狂奔,他还有邙山派的佳人要见,新投到麾下的郝大通要安抚。
至于李清大小姐,因为和他父亲李大人决裂了,目前看来暂时是没法重修旧好,只能走一步看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