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容川又问:“对于杀掉母神你有什么想法?”
徐旦回答:“神嗣可以拥有很多从者,但眷者的数量是有限的。比如我,只有哥哥一个眷者!”说到这里,他特地加重语气,停顿两秒,“从r国形态来看,母神已经非常接近成熟体,眷者数量大概在三到五个左右,我们已经与其中一个交过手,实力并不算很强。”
徐容川总结:“你的判断是我们四人足够干掉母神。”
徐旦点头:“我会对付母神,哥哥、文队和山苍哥足以对付眷者。a国的神嗣只会通过国家力量进行干涉,不会亲自来r国。厄运之眼本身属于命运象征,防与不妨意义不大,不如见招拆招。”
“好,”徐容川什么也没有质疑,对徐旦的判断全盘接受,“那就听从你的安排。”
徐容川走向越野车,却没有进副驾,而是越过徐旦直接走向驾驶室,启动发动机,道:“现在出发。”
徐旦愣住:“哥哥,不是说让我来开车吗?”
“不用了,你有别的地方要待,”徐容川微笑,“以前我总是不理解你莫名的控制欲和占有欲,直到几天前,有人以身作则,让我体会了一把不告而别的滋味。”
一直悬在头顶的靴子落地,徐旦顿时无比紧张,喉结滚动一圈:“……所以?”
“所以,我觉得把你24小时拴在身上是个相当不错的选择。”
徐容川从口袋里拿出一对耳钉,耳钉设计非常别致,是透明的小小漂流瓶,只有半个指甲盖那么大,漂流瓶里放着两枚黑色的漂亮宝石。
“我出发找你前特地买的耳钉,好看吗?”
徐旦呆住,看着漂流瓶的黑曜石,已经预感到了自己的结局。
哥哥真的是说到做到!他欲哭无泪。
……
离开极夜地区,正好遇到日落时分,太阳像一颗巨大的咸鸭蛋黄,软绵绵地挂在林海边缘,另一侧的月亮已经迫不及待升到半空,新月如刀,比昨晚看到的新月更锋利,边缘带着愤怒的血色。
月亮的情绪蔓延到整个r国,这片土地的一草一木、一花一果都在愤怒,顺着风的方向张牙舞爪,好似要用茎秆把大逆不道的异教徒勒死。
越野车飞快行驶于r国高速公路,将张狂的草木被不停甩到身后。车里放着舒缓的音乐,文术靠在后座睡着了,枕着沈山苍柔软坚韧的蛇尾。沈山苍仍然在看书,一本厚厚的《天文新概论》已经翻到结尾。
前排的副驾驶是空的,只有徐容川坐在驾驶座里专心开车。
他的左耳耳垂戴了半透明的小巧耳钉,耳钉里的黑曜石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长满触手的袖珍怪物,正蔫蔫趴在耳钉内部,盯着徐容川饱满的耳垂发呆。
简直就像一个丑陋又可爱的活物标本。
标本无聊地在耳钉里来回翻来覆去,没过
多久,它忍不住第二十五次探出触手,轻轻敲了敲耳钉壁,跟哥哥小小声求饶。
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瞒着哥哥,再也不装呆装笨,再也不让哥哥担心,哥哥快消消气,放我出来吧……!
徐容川无动于衷,在小怪物眼巴巴的视线里换挡,将车速提到最快。
小怪物伤心地倒在耳钉底部,所有触手朝天,一副下一秒就要死掉的模样,却依然没能让男人心软。
哥哥这回是真生气了,它无比绝望地想。都怪智慧出的好主意!
它没想到的是,徐容川此时根本没有在生气,他只是在沉思关于母神的一些疑点,根本没有注意到小怪物极尽表演天赋的求饶。
根据徐旦提供的一些信息,仍有两件事情他始终觉得很在意。
第一件事,从r国看到的月亮形态一直是新月,母神的权柄显然与月亮形态有直接关系。那么,为什么以弯月为尊的母神信徒们会在满月举行聚会?还是说,那天的满月聚会纯粹只是为了将他诱来r国?
第二件事,母神的直属眷者居然是机械蜘蛛,这个事实看上去理所当然又处处离奇。徐容川无法从逻辑上判断疑点,却直觉哪里不对。毕竟,生殖总是让人联想到最为传统、最为野蛮的血肉仪式,而不是冷冰冰的钢铁无机质。
他脑中转着无数种可能性,总觉得还缺少一部分关键信息。他想问问徐旦,下意识瞥了一眼副驾驶,然后想起来他把小怪物钉在了耳朵里。
徐容川翘起嘴角,暂时放弃了打算,拿手指敲敲耳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