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下午迁户口,怀强与会计两人毫不犹豫地给办理,不是杏花有多大面子,杏花背后是郁所长,改为乡镇后,郁股长水涨船高,一下子分出去当了派出所所长,兼治安乡长,村里的户口进出权利一下被派出所拿走一大半。怀强很快在大队出具的证明上盖了鲜红的印章。
杏花还没叠起,闫长生一头闯进去,怀强才醒悟过来,上了闫长生的当。杏花与赖娟什么关系?杏花不早不晚这时来迁户口,肯定是为了闫长生,给他好看。
不过怀强也不是好惹的,不给你出证明就是不给出证明,你知道公章就在我手中,也没有用,要知道是你来求我的,不信,一个没爹没娘的孩子还翻了天不成!
闫长生也没有多余的话,只是问“怀强支书,我的证明能写不”
“不能写!”怀强一口回绝,不过看到闰长生波澜不惊的态度,十分吃惊,像是早已预料到这样结果。如果换别人,肯定冲他发火,甚至蹦起来跟他吵闹。任谁看到撤谎公章不在的情况下,却伸手摸出来给别人盖上,心里肯定不平衡,吵闹是必然反应,心里烧起火哪是水可以灭的,需要理智,气度,这个闫长生,快成精了。
怀强开始对闫长生忌惮,不过表面话还要交待的,他咳嗽两声,换个特别亲切的口吻说道“:长生崽啊,公章是今天拿回来了,经村委研究决定,你的要求村里不能支持,今天,割资本主义尾巴的风声轻点了,允许私人经营,保不准明天力度又大了,都是说不准的事,咱们赖闫王村在每次运动中,都是走在前列的,不能因为你,拖住咱村的后腿!”
“以大局为重吧一一怀强支书!”闫长生不露声色的摞下一句话,转身走了。直到背影看不见,会计王瑞才转向支书问:“大爹,长生是什么事情,从小我们都与他相处不来,很古怪的家伙,好像他那种人少得罪为妙!”
王瑞是才提上来的会计,初中毕业的,人比较机灵,三年级的时候珠算比赛夺得全校第一,那时怀强是学校贫下中农代表,颁奖时,他亲手送给王瑞才一个算盘。更关键的是王瑞姓王,提拔王姓娃,他不抗拒,一点也不。
如果有可能,当然谁也不愿得罪,这种可能存在的机率有多少呢?怀强把闫长生的要求复述一遍,末了,他担忧的对王瑞才说“给长生办不难,你没看过,闫长生那种烧制砖头的方法简单,现在土地分到私人手里,村民弄到闲钱后,第一件事肯定要修房建房,烧砖头是非常吃香的行当,如果给闫长生开了证明工商批给执照,我敢肯定,要不了多长时间,闫长生会成为我们村最有钱的人,到时侯,我们这些村干部的话还好使吗?”
王瑞才慎重地点点头,他确实没有大爹支书想的远!
闫长生回家,赖娟看表情已猜出,她的判断对了。王怀强在针对她们家长生,难怪上次莫名其妙的选队长,目的也是分裂爹与女婿之间的关系。看起来,怀强支书是有目的针对闫长生的。
反过来说,能被支书级别的人针对,赖娟还是为闫长生自豪。闫长生情绪低落地说“让你猜准了,公章果然在大队也是现在的村部,怀强不是好东西,不愿给咱盖。”
怀强是什么目的,赖娟猜不出,她悄声地说:“我去找杏花时,跟杏花老婆婆说过咱们要弄砖厂,她非常支持,答应去给咱们说说的,不要大队开证明!”
第一次,闰长生有了当村干部的意识,一个简单的证明都开不出来,说明什么,自己的份量太轻,不值得别人为你服务,如果自己是支书,想怎么开就怎么开,谁来开给谁开,一天到晚把脸仰那么高,谁欠你的!
“妮妮说郑伟今夜间过来,商量婚事,赖黑子也跟着回来。”赖娟说。
“赖黑子?这个跟屁虫跑到郑伟那去了,看来三亩叔一直知晓郑伟的事,妮妮也知道,唯有瞒着我是不是?”闫长生当面责问赖娟。
“你那么小,让你知道有用吗,透露出风声,怀强知道了,还不知道会生出怎么样的幺蛾子,万一为了保他的村支书,真把郑伟送进监狱,受罪和倒霉的还不是妮妮!”
“今晚郑伟会来吗?”那时,妮妮被强奸时,他真的不懂强奸背后的意思,现在懂了,隐隐猜出,可能不是强奸,是妮妮与郑伟在谈恋爱,甚至是两厢情愿发生的那种事,只是两人选的时间与地点都不对。
郑伟当时的反应和做法,搁现在来看,也是正确的。闫长生觉得郑伟反应机敏,关键时愿意舍身保护心上人,还够个男人,放到自己身上,未必有郑伟做的光棍。
妮妮才十四五岁…郑伟也下得去手。唯一让闫长生心里有芥蒂的地方,是妮妮岁数太小。
他不知道见面后,两人要说些什么,以前只算认识,噗通一下变为自己家里人了,特别他们这样的家庭,没有爹娘,兄妹两人相依为命。郑伟的进来,等于被木匠砸进一根楔子,逼着自己亲切,要把郑伟当成一家人。
要有爹娘多好,他没有那么无奈,天塌下来有父母在呢!。
赖绢替他擦去眼泪,关心地问“又想爹娘了吧”
“他们不在了,什么事都问不上,妮妮有心事,连诉说的人都没有!”闫长生眼泪越擦越旺,说话时竟带了呜咽之声。
赖绢说“:都过去了,现在不是有我吗?”
“嗯”闫长生点点头,任由赖绢抹净脸上的泪,最后,他逮住赖娟的手腕,自我挪谕道:“是不是觉得我像个孩子,只会掉尿汁子?”两人相距甚近,闫长生盯紧赖娟的明亮大眼,认真地问。
“我喜欢会用眼睛撤尿的大孩子,做跟别人不一样事情!”赖娟说。
眼睛撤尿?闫长生变怒为笑,幽默地问一句:“那我的眼睛成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