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搞错!谢剑是这样,谢日也是这样,被自己教训一通,反倒是对自己说什么谢谢,看来自己这一世真的是没有什么做恶人的天赋啊。shuyoukan
前一世,谢玄杀人如草,仇敌遍地,被他打败的人也只想着怎么复仇,见面就是直接动手,连骂人的话都懒得去说,哪里有人对他说过“谢谢”,谢玄不由得感叹,这两世的落差也太大了吧。
究其缘由,还是他这一世雷厉风行,有仇就报了,看的不爽就当场解决,反倒是没有了什么纠葛,所以这一世他的手段更加狠辣,但是仇敌却越来越少了。
踏上荒凉的小径,趟过长长的杂草,再一次来到了谢家的墓地。他这些天来一直在这里修炼碎石掌,相比第一天修炼时的惨样儿,现在的他已经不需要药液的辅助了,此时他用出碎石掌来,最多是手部经脉疼痛,不会出现皮肤破碎的惨象。
在那棵熟悉的大树前站定,这棵树天天被谢玄击打,大约和谢玄胸口齐平的位置,树皮已经光秃秃一片了,树旁的地面上落了一地的落叶,都是这些天谢玄修炼的成果。
“大树兄,你能陪我修炼,我多谢你啦,你再忍耐几天就好。”谢玄抚摸着树皮,顽皮地说了一句,然后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重生之后,他笑的次数比前世加起来还要多。
“哈!”谢玄双手交叠,也不怎么作势,双手就在这极短的距离内发力,仿佛只是抖了一下,树身上就传来了一声巨响,又是无数落叶掉了下来。
“恩,看来已经快练到寸劲的程度了。”谢玄微微点头,这碎石掌分为几个等级,分别是明劲、暗劲和化劲,能使出“寸劲”就代表着明劲的修炼到了巅峰。
所谓寸劲,顾名思义,就是在一寸甚至更短的距离内发力,这样和人对敌的时候就可以不用变招就多次攻击,只要手掌微微一动,就是一层劲力涌出,岂不是比什么招式都快!
碎石掌身为地阶武技,自然不同凡响,这寸劲还只是入门,待到暗劲的层次,一次攻击就可以催发出三四层劲力,如同长江大河,连绵不绝,那才是真正的威力体现;而传说中的化劲层次,谢玄前世也没有见识过,因为修习到化劲,那威力已经堪比天阶武技了,修炼方法与普通武技完全不同,需要借助某些天地之力来淬炼力量种子,不是现在的谢玄所能企及的。
现在他的任务,就是完全掌握寸劲的技巧,争取最短时间内进入暗劲的层次。
“嘭,嘭,嘭……”
谢玄双手交叠,放在离树皮只有一寸的距离处,然后真气按照固定的线路奔腾,劲气催发,双手一震,便是一下恐怖的撞击声,同时树皮的碎屑伴随着狂乱的罡风四散开来,而谢玄则是咬着牙,将痛苦的闷哼声吞了下去。
…………
日头西斜,如血的残阳将晚霞染得通红,傍晚的风吹过树林,一阵树涛响起,同时也给正在修炼中的少年带来一丝凉爽。
谢玄擦了擦满头大汗,然后目光落在了双手之上,虽说已经不会出现皮肤崩裂的情况了,然而这一天的高强度修炼,也让原本秀气的双掌变得肿胀起来,上面一块块紫红色的淤血,触目惊心。
“今天的修炼强度有点儿大了。”少年皱着眉头,默默地想着,盘算着回去之后该弄些草药给自己的手泡上,不然每次的淤血散不开,久而久之就会越积越深,最后堵塞经脉,扼杀武道前途!
正想着要回去,忽然树林之外的草丛中传来一阵轻响。
有人!
来不及多想,谢玄一闪身就躲在了一棵大树后面,这棵大树比谢玄修炼的那一棵还要高大,躲在后面绝对没有被发现的顾虑。
脚步和草地摩擦的声音越来越近,谢玄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去,看清了来人的相貌,立刻怔住。
他想过好几个可能,然而根本没有想到,来人竟然是谢道韫!
“堂姐怎么会来这里,她胆子很小,也没有什么好奇心,绝对不可能无缘无故来到谢家墓地的。”谢玄心中满是疑团。
谢道韫此时一身鹅黄色的绒衫,林风吹过,衣裳紧贴娇躯,现出娇弱而柔美的曲线,她提起裙裾,轻移莲步,经过了谢玄所在的那棵大树,不过以她的修为,当然是不可能发现谢玄的。谢道韫毫不停留,径直踏入了墓地的范围内。
“这妮子,真够大胆的啊!”谢玄眉毛一挑,这个时候残阳将近,天色马上就要黑下来了,她一个弱女子穿过阴森森的树林,来到了荒凉的百年墓群,实在是令人惊讶和佩服。
谢玄的疑惑更重了,这个堂姐一定是有着什么极为重要的目的,才会这样做的。
谢道韫在墓碑群中扫视了几眼,然后仿佛找到了目标,来到一座墓碑旁,盈盈跪下,伸出青葱般的玉手,轻轻抚摸过墓碑,将上面的杂草一一拂去,然后对着墓碑痴痴地看着,好半晌,才轻声叫道:“娘。”
谢道韫声音极小,幸好谢玄在他的下风向,而且谢玄现在的灵觉极强,清楚地听到了她的声音,不由得一怔,娘?竭力思索着前世的记忆,谢道韫的娘亲确实很早就去世了,身为家主夫人,也有权利埋葬在这家族墓地之中,只不过没听说过今天是她的忌日啊,谢道韫这个时候来,到底有什么隐情?
谢玄集中精神,继续听去,只听谢道韫悠悠叹了口气,竟然伏在墓碑上,嘤嘤哭了起来,哭了好半天,她才对着墓碑说道:“娘,今天父亲又打我了,他好像在爷爷那里受了气,回来就打我,打得我好疼。”
“什么,谢承武为什么会打堂姐?”谢玄仔细看去,谢道韫的脸上确实有几道於痕,半边脸颊通红,确实是受过伤的样子。
谢玄再也忍不住,就要跳出去找谢道韫问个究竟,然而谢道韫的下一句话,就令得谢玄惊在当场,动弹不得。
“娘,身上的伤我无所谓,最疼的是心里啊,爹他又说那句话了,他竟然说我不是他的女儿,他说,他说我是娘您偷人生下来的,是个孽种!”
谢道韫声音幽幽的,回响在这个谢家墓地:“我不信,我怎么会不是爹亲生的呢,可是,爹他不是第一次说这句话了,他每次生气的时候都会打我,打完我就会说这句话,娘啊,您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谢道韫再次伏在墓碑上,凄惨地哭了起来。
谢玄愣愣地站在树后,完全被这件事情给搞懵了,或许是谢承武无意中说出来的气话?不,不可能,就算说了一次气话,也不可能每次都相同啊,而且谢道韫乖巧听话,哪里会惹谢承武生气,他竟然多次无缘无故殴打谢道韫,这其中蕴藏的含义,就值得人深思了。
前世的记忆一点一滴地涌现了出来,谢玄努力回想着前世后来所发生的一切,前世谢道韫被嫁给了蓟阳敖家的大公子,敖无双,然后在婚后不堪凄惨的凌辱,吞金而死,这是确实无误的了,可是现在想来,却又几个疑点无法解释。
首先,谢承武利用敖家的势力击败了陈传,甚至压倒了老爷子,然后掌控了整个谢家,之后已经不必再借用敖家的势力了,当时谢道韫嫁入敖家不久,如若真的不堪凌辱,为何不先逃回娘家,随便找一个借口搪塞,想来敖家也不会明目张胆地来要人,难道说娘家也容不下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