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定贤收到报告的时候,心头也在冷笑:“李广耀真是够狠,用苦肉计来上位。明知道鬼佬欲除他而后快,偏偏强下手为强,现在鬼佬不仅无法再对他下手,更要承受民意的口诛笔伐。”
“泥巴掉裤裆,洗也洗不清了。”
鬼佬真对李光耀下手的话,手段绝不会如此低级,当众刺杀是几百年前的玩法,早过版本了。各类药剂、毒药,足够让李广耀死的悄无声息。而且,鬼佬需要一个激进派,吸收民众的怒火。只要激进派一直不能上台,局面其实就掌握在鬼佬手中。
鬼佬又不是捞一笔就走,所以,不可能采用刺杀的手段。
唯一的可能就是李广耀自己。
这个手段在聪明人眼里一看就破,偏偏集体思维是最直接,最简单的,因为单线思维才能接连更多的人,单机馆并非是无能低能,而是最高能的共鸣方式。
“当然,这一回鬼佬要遭殃了。”何定贤想到吴有栋被枪击事件,一号、二号人物纷纷中招,整个行动阵线都会赋予英雄色彩,为即将到来的选举打下良好基础。
反之,劳工阵线会陷入很被动的局势,调查事实真相反而成为他们的工作
“何先生,李先生想借用船队帮忙送一个人到港岛。”蒋天养打来电话,出声说道:“作为回报,李先生会推荐我竞选南区议员,并且让义群分到新港码头的十个泊位。”
义群社打垮定海社之后,吞并了定海社在唐人街的全部地盘,可定海社的生意都是低利润,高风险,如码头、高利贷、建筑等高利润,低风险行业,根本没有染指的机会。
一间社团开赌档、马栏、粉档不算强,开夜总会,酒店、大商场才叫威。
蒋天养是要带义群分社往上走!
“可以。”
“不过李先生得答应我一个条件。”何定贤不可能白白帮李广耀,出声道:“待李先生上台之后,帮我拿下邵氏游乐场的地皮,并且要对附近做一个开发规划。”
“好。”
“我一定同李先生讲。”蒋天养语气郑重,感觉到不小的压力。
在义群分社还弱小的时候,只要能帮到义群分社扩张,何老板就会毫不犹豫的支持,随着义群分社逐渐壮大,义群分社的扩张已经不再被何老板看重。
因为,义群分社除了给何老板交规费之外,正行产业其实都掌握在蒋氏兄弟手中,如蒋氏兄弟成立的义群劳务公司,义群建筑等。这里面没有何老板的股份,何老板自然不会放心。
“一切还是要以大老板的利益为重。”蒋天养不愧政治嗅觉敏锐,放下电话后,便暗暗给自己提了个醒:“看来要给大老板一些股份,否则,公司发展会有阻力。”
“要邵氏游乐场的地皮?”李广耀躺在病房里,穿着病号服,精神抖擞,其实身上根本没有受伤。至于邵氏开在新加坡的三个游乐场,两个是市区的小型儿童游乐场,一个是开在郊区的中型游乐场。
这三个游乐场都是邵氏直接向政府购买的,手续目前是合规,但新政府成立之后,完全可以重查手续,利用违规竞标、暗箱操作等罪名收回,退还当年的购地金即可。
这种操作会大大得罪资本家,引起士绅集团的抵抗,但李广耀是轻装上阵,身边利益集团以青壮派为主,正是士绅集团的死对手。虽然,未来这些青壮派注定是新的士绅集团,但恰好处于一个可以大刀阔斧的阶段。
而且,邵氏属于二战时来到新加坡的新势力,发展速度虽然很快,但本地没有太大影响了,正好是一个可以捏的软柿子。影响不是没有,但眼下的事情更重要。
“麻烦帮忙转告何先生,行动阵线很欢迎他来新加坡做地产生意。”李光耀笑道:“届时新加坡将拿出来最好的政策。”
“谢谢李主席。”蒋天养穿着西装,鞠躬道谢。
李广耀摆摆手道:“客气了,蒋生。”
何定贤收到消息也十分干脆,立即让南洋的船队调动,前往口岸将人接过海。期间,新加坡的英方海峡舰队出动多艘船只搜寻,可见新总督府是慌了神,不过官方并不能打着搜人的旗号动手,正好南洋船队多渔船,分散出行。新加坡舰队临检了多艘渔船,但还是被船老大把人送到港岛。
九龙塘码头。
何定贤穿着西装,捏着香烟,靠在一辆轿车门前。公路一边六辆轿车排开,二十余名便衣探员,身穿衬衫,腰间配枪,眼神警惕的来回张望。能够替李广耀执行政治计划的角色,绝对是李广耀的心腹。
港岛虽然比新加坡安全,但是依旧在大英治下,有军情处活动,不做好安全工作,极可能被军情处探员截走。至于去其它地域更不用提了,在港岛起码有一个何定贤帮忙照顾,到其它地区谁帮忙?
“今晚,天气不错。”何定贤吹着海风,刘海微微扬起,看着星光灿烂的天空。一艘渔船缓缓停泊在码头,与潮字头的渔船靠在一起,当即有人走进船舱询问,得到消息之后,将一面令旗挂在船头。
蓝刚见到船上升起的令旗,低头与大佬道:“长官,船到了。”
“好。”
何定贤点点头,将烟蒂扔掉,顺势踩了一脚烟头,并没有在公路上等着,而是跳下斜坡,带着几个保镖走下碎石滩,来到船头望向满脸风霜,皮肤干裂的船老大,点点头:“辛苦了。”
“应该的。”船老大满脸堆笑。
一个脸色蜡黄,打扮有些狼狈的青年人站在一旁,大概三十出头的年纪,虎口带着老茧,脖子上挂着一尊金佛。
他站在碎石滩上,望着陌生的港岛,面前的探员,脸色中有一抹难以遏制的紧张。
何定贤看得出来年轻人干了一番大事,改变了自己的人生,初时的激情退却之后,随之而来是对未来的惶恐。只见何定贤满脸轻松,拍拍他的肩膀,出声道:“你的事情,我都听说了。”
“干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