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小溪把洗好的大米放进锅里,用勺子在锅里面和了两下,把锅盖盖上,才继续跟林深说。“以后,你要把自己的身体放在首位。家里的事儿不是不让你做,而是你现在的身体不适合这样做。”鹿小溪见林深皱眉抿了抿唇,心里虽然不安,但是眼神却格外坚定。她失去了家人,不能再失去林深。林深就是她的支柱。是支撑她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的动力。林深知道鹿小溪紧张他,紧张的有些过度。他享受鹿小溪对自己的好,也想鹿小溪的世界只有自己,可他更希望鹿小溪有属于自己的事情做。“我自己的身体我心里有数,我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这些煤又不多,一次少拿点,多拿几次就够了。”他朝着鹿小溪伸手,鹿小溪低头把自己的手递过去。林深低头看着这双有些粗糙的手,只剩下心疼。他很清楚,鹿小溪害怕他死。所以,他想对鹿小溪说:“我不会死的,为了你们母子三个,我绝对不会轻易死掉的。”“林深哥哥!”鹿小溪不喜欢他说那个死字。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得往下掉。林深好笑的把人拉倒跟前,抬手擦掉他的眼泪。“小笨蛋,我不会死的,就算是阎王来了,也带不走我。别担心,嗯?”鹿小溪好害怕啊!她害怕自己没有上心,林深就死了。到时候她要怎么办?只要一想到她会失去林深,和林深天人永隔,鹿小溪的心疼的像是死掉了一般。她承受不住那样的痛苦。她趴在林深怀里,声音带着哭腔:“你要是死了,我就会死。”“不会有那一天的。”至少现在不会。林深在心里默默地发誓。他不会丢下鹿小溪的。气氛正伤感着。水开了。鹿小溪听到声音,推开林深,胡乱擦了一下脸:“哎呀,水开了!我得洗个脸把饭捞出来,然后炒菜。”林深:“……”他算是明白儿子为什么是那种性格了。就算上辈子鹿小溪不在,刻在骨子里的东西依旧留给了儿子。这么想着,他觉得有点蠢的儿子也挺可爱的。林深就坐在旁边烧火。鹿小溪拿了一块五花肉,切好之后直接放在碗里腌制。“没有瘦肉?”林深知道鹿小溪不吃肥肉,特意问了一句。他不想让鹿小溪把所有好吃的都留给他,也不想让她把钱都花在他和孩子身上。这只能说明一个男人无能,不能让自己的女人过随心所欲的日子。“有。”鹿小溪拿出一块里脊肉展示给林深看:“你上次说,让我多买些自己喜欢吃的东西,我就把这句话记住了。”“我还说,你要学会对自己好,把自己放在第一位,然后才是我。”林深在教这个傻姑娘,让她学会爱自己。而不是像大队里那些女人一样,出嫁前在娘家当牛做马,嫁了人在婆家当牛做马。鹿家人在的时候,鹿小溪是个无忧无虑的千金小姐。鹿家人不在的时候,他也要让鹿小溪一辈子幸福。“可我想把你放在第一位啊!”鹿小溪的眼睛澄澈见底,“你好,我才会好。”林深心里又何尝不是这样想的。米饭蒸熟后端出来,盖着盖子放在旁边的桌子上。鹿小溪刷锅炒菜做饭。“你下午还要去上班吗?”鹿小溪给林深盛了半碗米汤放在他面前。林深伸手接过碗,点点头:“要去的。”
不去一天的工资都没了。去了,还能有半天工资。林深吃过饭,穿上鞋就要去厂里。林京墨偷偷穿鞋下地跟出来,走到林深身边也不说话。林深推着车子都走到门口了,这小子还是没说话。“再不说我就走了。”林深推着车子停下来等林京墨开口。林京墨犹豫一下,又往前走了两步:“爸爸,他们真的被抓了吗?”“是,已经关起来了,过几天就会送去劳改。你不用再害怕了!”林深看着这个才到自己腰上的小家伙,偏冷的嗓音语调难得温和,“京墨,你是我的儿子,我会保护你的。所以不要怕,他们不管把你带到哪里去,我都能把你找到。”“嗯!”林京墨眼里冒着懿驊眼泪用力点头,还抬起袖子擦掉脸上的眼泪。“行了,回去吧!然后把门锁上,就跟你妈在屋子里玩。”林深看着林见鹿回到院子里把门锁上,才骑着车离开。到醋厂之后,林深直接就到机器那边去看看。李永春还没走,抱着饭缸子一边吃饭,一边盯着机器。忽然,他把饭缸子放在旁边的桌子上,夹着腿站起来,眼睛瞅着机器不知道自己这么走了行不行。左摇右摆这么两下,表情更加奇怪了。“小李,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吗?”李永春听到林深的声音,回头看到林深,眼底迸发出强烈的惊喜,大声说:“师父,你可回来了!我去个厕所啊!”说完,人跟飞的似得往外面跑。林深:“……”他懂了。过了一会儿,李永春从外面回来,端起饭缸子在林深身边坐下来。“师父,我还以为你一会儿就回来了呢!没想到你去了一上午才回来。你是不知道,我就在这儿呆着,人根本不敢走,就怕我走了出事儿。”林深淡淡地扫了眼李永春:“你别告诉我你一个上午都没去厕所?”李永春一拍大腿,声音超级大:“那可不!我担心会上厕所,连一口水都没敢喝。这饭还是我让旁人帮我打回来的。”“其实这个机器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出现问题的。就算出现问题,你也能及时赶回来。再不济,还有其他的老师傅,到时候直接断电就可以。”“这样就行?”李永春觉得自己好像紧张过度了。“不然?”林深反问,说话的时候,翻看着手里的书。“师父你看上呢?”李永春凑过来看两眼,发现书上的内容他都不认识,“你看的这个没啥事儿吧?”现在风声可紧的很。林深头也不抬地说:“这是兽医看的书。”“你好好的看着这个玩意干啥?”李永春怎么瞅着林深都跟兽医两个字不搭边。“无聊,看看。”林深看书的速度很快。李永春一行字都没看明白,他已经翻开下一页了。等下午其他人上班的时候,李永春跟旁人吐槽林深。“你是不知道他有多装。可忒假了。”李永春喝着茶水,跟旁边的人说。马凤英把大纲茶缸子放在手里暖和着问:“人家教你东西,你就在背后这么说人家?李永春,你也太不厚道了吧?”李永春急了。“我说什么了我?我还啥也没说呢!再说,我说他假怎么了?你说他中午的时候,没啥事儿,拿了一本书在看。我问他看什么,他跟我说是兽医看的书。我凑过去一看,好家伙,上面的我倒是认识,就是连起来我一句话都看不明白。他倒好,我一行没看完,人家翻页了!你说谁看书这么快?这不是装x这是什么?”“听你这么一说,林深的确是有点假了。”马凤英瞅着坐在厂房另一边,守着机器坐着的林深,总觉得林深不是那样人。可林深手里的确拿着一本书,还翻得挺快的。几乎是她这边一呼一吸,两三次,人家就翻页了。“他每天都这样?”有人问。“我哪儿知道?我也是今天才看见。”上班时间到了,李永春端着茶缸子往回走,发现林深已经把那本书看了三分之二了。他就是翻书也没看的这么快。晚上下班。林深从厂子里出来,刚要骑上自行车,就看到路边上停着一辆拖拉机。旁边高中的学生们出来,都好奇的打量着坐在拖拉机上的王振国。王振国瞅着女学生,感慨县里的女学生,跟他们村里的女学生就是不一样。林深觉得丢人,骑着自行车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