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缝送来小姐的包和衣服!”吴妈念叨着跟袁尘同下楼去。16
木制地板被军靴踩的咯咯作响,袁尘人还未到楼下就喊道:“到底怎么回事?”老裁缝瞧见是袁尘过来也不敢怠慢,赶紧将怀中叠好的衣服和挎包交给他,“前天夫人在我这里要走了一套女学生装便回家去了,我看都两天也没人来取衣服,这不就亲自送来了!”袁尘抚摸着旗袍和狐狸毛的外套,依旧散发着淡淡的兰香。
“混帐,你怎么能给夫人学生装!这事为何不早说!”袁尘斥责着,老裁缝也吓得面色苍白,“夫人非要穿,她说穿了就回家去,谁知包落在店的更衣间里,我只以为这两天府上会派人来取,可”袁尘懒得再听他的解释,脑中只有一个地方:监狱!
“叫何副官立刻开车去军部的监狱!”何副官一路疾驰,袁尘却仍是坐立不安,不停催他再快些,路上行人瞧见这白牌的黑色军车皆知是少帅的专座,飞快的车速吓得众人慌闪到一旁。
袁尘坐在车内,他下意识将左手的婚戒放到唇边,仿佛这样才能感受到她的丁点温度。
他越发焦急起来,他的军部办公室同监狱不过一街之隔,拿起望远镜他就能看得清楚,可万万没想到他掀翻了整个北平,而她就在他的身边,一想到大帅那日说的话他就不寒而栗,“将带头闹事的全给我关起来严刑拷打!”袁尘的父亲是土匪出身,跟他一同打天下的老将士更是烧杀抢掠之人,不知会如何对学生动刑,往日学生那些尖锐的喊叫,现在袁尘想来真是撕心裂肺,若是玎珂真在其中……
车刚到军部的监狱还未停稳,袁尘便跳下车直奔进去,士兵看是袁尘立刻行军姿,齐齐的军靴叩脚声却带着死一般的沉寂。袁尘手里紧握着银色手枪快速上了膛。
所有人都知道但凡瞧见少帅拿枪不是杀人便是开战,反正足以令人提心吊胆,稍不留神便会丧命。
“你没事吧?”玎珂挤在学生中央安抚着眉目清朗的男生,他刚被一顿毒打后丢了进来,汩汩的血顺着他的身体流到玎珂的裙摆上,他瞧着玎珂却是强扯出一丝微笑,“我们汇文的学生绝不会轻易投降!”他的笑容仿佛感染了更多的学生,阴暗潮湿的监狱里大家顿时精神饱满,使劲呐喊着:“我们绝不投降!”
玎珂看着他勉强的微笑,不觉心头酸楚,这两天她见了太多太多的学生被拽出去毒打,可他们顽强不屈的毅力却堪比上阵杀敌的将士。
“你,出来!”玎珂扶着那男孩子却听到狱官的叫喊,狱官从人群中一把拽出她来,使劲将玎珂朝隔壁屋内拖去。
“别碰她!”眉目清朗的男孩子想制止狱官,可他已身受重伤根本无力起身,竟只能眼睁睁的望着玎珂被猥琐的狱官拉进隔壁刑房内。
正文失而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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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是受谁的指使?”狱官拿起沾着盐水的鞭子使劲抽在玎珂的身上,她尖利的叫声回荡在监狱内分外凄凉,听得隔壁关押的学生也毛骨悚然。
玎珂挨了一鞭子却面无惧色,蓬头垢面依旧难掩绝美的面容,“快放开我,不然少帅绝不会饶了你们!”狱官瞧着玎珂被绑在柱子上,明明挨了一鞭子连水蓝色上衣也被抽破,却还如此倔强。
狱官听她提起少帅一愣却仰天大笑道:“少帅?你难不成是少帅包养在外的美人?”狱官说着上前拨开她凌乱的发丝,瞧见一双明眸闪动摇曳人心,“呦,果然有几分姿色,可惜划破了你这张小脸就不好看了!”狱官拿起小刀在玎珂的眼前晃动着。
玎珂紧闭双目咬紧牙,她一向是极爱美的怎能容忍这般威胁,“我告诉你们,我可是堂堂少帅夫人,上海司令的长千金,你们要是敢……”玎珂的话语中略带着哭腔,狱官没听她说完就笑得前仰后合,“你是少帅夫人?那我就是少帅!来让相公好好瞧瞧娘子!”猥琐的几个狱官逐渐靠近玎珂,伸出一双双脏手去抚摸她娇嫩的脸庞。
“滚!”玎珂嘶声力竭的叫着,却瞧着猥琐的狱官像魔鬼般靠近。
“嘭”一声枪响,玎珂眼前的一个狱官顷刻应声倒地,其他几个狱官回头却瞥见眼眸充血的袁尘,他就如同伺机觅食的猎豹一般可惧。几个狱官一怔还未反应过来,袁尘已再次扬起银色手枪,子弹毫不留情的穿过他们的头颅,血浆四溅竟是一枪毙命。
何副官瞧着眼前这一幕,慌忙跨过倒地的尸体上前为玎珂解开绳索,她的手腕和脚踝皆被勒出一道道红印,身上被鞭子抽的皮开肉绽,不知是她的血还是那个男孩子的血沾在蓝黑校服上依稀可见。
解开绳索的瞬间玎珂却倒在袁尘了的怀里,袁尘只觉痛苦不堪,紧紧的搂住玎珂却又怕再伤害到她,“别怕,有我在!”袁尘温柔而小心的在玎珂耳边呢喃道。
玎珂身体一震抬眸看着身旁的人,曾经有一双温热的手猛将她从空中拽过,远离死神的魔爪,逆时针迅速转体,却不是落在冰上而是落入他的怀中,熟悉的气息遮盖过一切,那时在冰上跳舞的沈淙泉也曾对她说别怕,有我在。
“我不怕!”玎珂的话仿佛慷慨就义前的诀别,袁尘心痛的难以呼吸,仿佛在他的呼吸之间皆会被细密的针刺入胸腔一般。他将玎珂打横抱起,军靴踩着狱中血泥相混的水渍,玎珂依靠在他的怀中却分不清他究竟是沈淙泉还是袁尘。
“放了他们吧!”袁尘抱着玎珂从隔壁的刑房内走出,经过关押学生的屋子时,玎珂轻扯了下袁尘的衬衣,袁尘低头看着她干裂的嘴角,温热的血顺着裙摆流过他的掌心,“求求你了!”
他永远都不可能拒绝她温柔的恳求,竟是冲她微微一笑点了点头,“何副官,立刻放了所有学生,并对受伤者分发适当补偿。”“少帅,这可不行,大帅有命令,”何副官的话只说了一半,袁尘却回头冲他狠狠瞪了一眼,何副官立刻哑口无言点头答应,他可不想再变成袁尘的抢下鬼。
学生们听到袁尘的命令都欢欣鼓舞,大获全胜般的热烈庆祝,而学生中那眉目清朗的男孩子却捂着伤口望着袁尘离开,袁尘抱着学生装的玎珂大步流星的走出监狱,地上的血水被踏得直响,而他却锁紧袁尘离开的背影,面无表情的伫立在欢笑的学生中。
“夫人的伤势并不严重,只是伤口可能会留下淡色的疤痕。”林医生示意护士拿走托盘内带血的绷带,他对袁尘讲话时却不忘回头看已睡下的玎珂,袁尘淡然一笑又望着玎珂摇了摇头,“真不知她什么时候才能让我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