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向晨一直觉得“执着”这个词就是为秦越量身打造的——幼年的她无意识执着于存活;长大了,在捉襟见肘的处境中执着于生存;终于宽裕了,有能力每天给自己煮一个鸡蛋,热一杯牛奶了,她又开始执着于隐秘另类的爱情。
在命运面前,她其实不善言辞,更不会发泄。
这么多年,她一个人,始终平静而坚定地刻画着自己荒寂的生命线。
手术室外的那声“累”是她第一次叫苦。
现在是她第二次服输。
别人服输是放弃,她,依然还在追逐。
关向晨不知道怎么拒绝一个习惯了对不公平的命运照单全收的人,突然开口为自己说话。
可是这样的执着有什么意义?
又不能在一起。
甚至不敢见,不敢提。
“阿越啊……”
关向晨欲言又止,不知道怎么开口。
电话里一片寂静。
秦越合上毕业证,抚摸着封皮上粗糙的纹理,低声说:“向晨,我走到那个路口了。”
关向晨不解:“什么路口?”
秦越说:“连接着一条坦途,能让我把被埋进荒烟衰草丛里的日子过好的路口。”
关向晨如梦初醒。
秦越向她坦承对沈见清的感情由来时提到过冰冷黑暗的18岁——她在对人、对事的信念轰然崩塌,开始恨这个世界那天遇到了浑身是光的沈见清,于是她重获新生,找到了新的方向。
从沈见清那里找到的。
她往后所有的努力都朝着那个方向,朝着沈见清。
关向晨无力:“阿越,真的没有办法放过自己吗?”
秦越握着电话,缓慢声音透过听筒传出来:“没有。”
“我人生是她给的,往后越精彩辉煌,我对她越印象深刻。”
“她只给了你方向,拼命努力走到现在的人是你自己,只有你!”
“我知道,可是没有方向,我拿什么努力?”
“……”
关向晨哑口无言。
她没有经历过苍白无力的18岁,更没有拼尽全力去喜欢过谁,完全理解不了这种纯粹到忘我的情感。
秦越说:“向晨,江坪还有很多人等着我照顾,我不会把自己怎么样,我只是想在走进那个路口之前看她一眼,跟她说一声谢谢。”
还要再说一声“对不起”。
否则,恩将仇报的她不知道能以什么姿态走上那条沈见清为她指出来的大路。
关向晨听着这些话,似乎懂了什么,又不那么明确,哑然许久,她说:“她最近的情况不太好,被人投诉了,说是研究生面试的时候收了礼,打分不公正。”
秦越听到这个消息只觉得荒唐。
曾经的沈见清对教师这个职业抱有多大的敌意,可她还是听从姐姐的话去当了老师,去面对过去,去帮助其他
人。
她应该受到赞美,
而不是诋毁。
关向晨却说她的课被停了。
秦越不能给她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