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眼前依旧挺拔、依旧英俊的男人,穿着他一贯爱穿的白衬衫和西装裤,衬衫领口和袖口也一贯地解开了扣子松散着。dengyankan他好像一切照旧没变,现在却是她眼里最陌生的人。
门内聂予诚的吃惊一点也不比许蜜语少。他看着许蜜语的脸,好半天回不过神,连她的名字都叫不出一个字来。
他身后的鲁贞贞看到许蜜语,倒是又意外又掩不住幸灾乐祸地“呦呵”了一声。
她这回倒没穿睡袍,穿着件宽松的连衣裙,皮肤好得白里透光,脸上满满都是被福气供养着的胶原蛋白。她光鲜亮丽得像朵花一样,反衬得许蜜语灰皴皴的,又苍老又无神,像棵快要枯死的老树。
鲁贞贞水灵鲜嫩地站在聂予诚身后,慵懒温柔地开了口:“予诚,别堵门,让服务员进来把房间打扫一下。”
聂予诚回头看她一眼,压低声音轻斥了一句:“你别挑事了!”
鲁贞贞一下沉了脸。她走上前来,两手叉着腰。聂予诚像是忌惮着她什么,躲开她些,不跟她硬碰。
鲁贞贞笑起来,笑得阴阳怪气:“我让客房服务员打扫房间,不过就是要她做一下分内的工作,这怎么能叫挑事呢,是吧,蜜语姐?”
鲁贞贞故意把蜜语姐三个字叫得甜甜的。
许蜜语看着鲁贞贞,看她放肆地抖落满脸得意给自己瞧。
许蜜语知道,鲁贞贞在用她们两个人才懂的方式,向她复仇:你不是说你拿得住我们身旁这个男人吗?可你快看看吧,你曾经那么得意,现在却要来伺候我、给我打扫房间呢。而这个男人,他现在归我。
许蜜语压下心中的各种滋味。她不允许自己去体会那些滋味到底是什么。
她不允许自己后悔和退缩,她要自己体面地应对眼前这两个人,哪怕她现在的职业身份从他们眼里看来,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她问了声:“请问是需要打扫房间吗?”她努力让自己镇定如常,可声音里还是有压不住的一丝哑涩跑了出来。
“不用!”
“当然!”
聂予诚和鲁贞贞异口同声,回答出了两个截然相反的答案。
“蜜语,你不用进来打扫!”聂予诚走近门口,语气急迫,想让许蜜语赶紧离开。好像他那么的不忍心看她在他们面前展现卑微。
许蜜语木然地看着聂予诚。从他眼睛里好像能看到很深的伤恸一样。而那伤恸他毫不掩饰地呈现着是为了她才起的。
她又去看鲁贞贞。
真奇怪,她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让聂予诚现在这么忌惮她。她冲他又插起腰,聂予诚迈近的步子就停下了,不敢靠近她、怕伤了她似的。
鲁贞贞靠着这动作无声地制服了聂予诚。
然后她回头,泛起甜甜笑容,告诉许蜜语:“蜜语姐,我要是让你做全套卫生,你该说我是故意难为你了。要不你就帮我擦擦桌子收收垃圾好了。”
许蜜语看看挡在面前的聂予诚,平淡地说:“劳烦您让一下。”
聂予诚站着不动。鲁贞贞走过来拉开他。许蜜语走进房间时,看到聂予诚眉心间挤着一抹痛似的。
她安静地走去抹擦桌子。鲁贞贞走过来,坐在桌子旁边的皮椅里,仰着头看着许蜜语,语气中充满关怀:“蜜语姐,我记得以前你每天除了看剧就是保养皮肤,最近是不是没有好好保养啊?你的皮肤现在看起来,已经快把你带到四十岁去了。”
许蜜语仿佛没有听见她的话一样,不回答她,也不看向她,手脚麻利地挪开桌上的一杯水把桌子擦干净。
她擦完桌子就蹲下去,收拾桌子下面的垃圾袋。
鲁贞贞看着桌上的那杯水,抬手提起杯柄,把杯子端起来。
水杯在经过许蜜语头顶时,鲁贞贞的手一抖。
杯子里的水一下倾洒在许蜜语头顶上。
许蜜语正蹲在地上收着垃圾,突然眼前一花。她闭上眼,感觉到温温的水流和头发一起在前额流淌。
心里转瞬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