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长璟出去之后,看到门口的曹书,翻身上马后问他,“姣姣在哪?”
似乎早猜到他有此一问,早就打听好的曹书笑着答道:“还在私塾呢。”
赵长璟挑眉,“还在?”
曹书骑马在他身侧,闻言解释,“小夫人今天可没比您清闲多少,她接了秦老夫人的活,在私塾教那些小萝卜头呢,午膳还是弄琴送过去的。”
这是赵长璟没想到的,他以为姣姣早就回家了,倒也没有犹豫,他开口,“去私塾。”
说着便直接策马朝私塾的方向过去,路过曹家婆婆的时候,他让曹书去买了一些肉饼,自己则去另一处店铺要了一份秋梨糖,免得回头她喉咙难受。
等购置完,他没再骑马也没再让曹书跟着,径直提着东西沿着明水街的方向去私塾接人。
第70章
顾姣并不知道赵长璟来了,她正在上今天最后一节课。
私塾没绘画课,但秦奶奶在知道她的画不错后,便请她教他们画画,这对顾姣自然不是什么难事,相比那些书本上的内容,她更喜欢教授这些更生动也更擅长的东西。
不过顾姣并没有按照书院先生从前教她的法子去教这些孩子。
书院的先生喜欢规定一件事物让他们去画,例如画人、画树、画亭台楼阁,但顾姣并不喜欢这样,在她懵懂无知的时候也曾这样跟着先生学过,然后就是厌恶、逃避……因为她每次都画不好。
被先生拎出来跟别人比较之后,她就更加不喜欢画画了。
以至于后来每次一听到要画画,她就开始害怕,越怕,她就越画不好,那位教她画画的先生姓什么,她已经忘记了,只记得他曾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她不尊重师长,说她态度不认真,他觉得她是故意画成这样来气她的,她那会胆子小,想解释,想说自己不是故意的,她只是不喜欢盯着一样东西去画,因为画一样的东西,她会下意识与别人做对比,看到他们画得栩栩如生,她就更加不敢下笔了,可那位先生根本不听她的解释,直接把她赶到外面让她去罚站。
阿锦帮她说话,结果是她们两个人一起挨罚。
其他人在里面上课,她跟阿锦站在外面晒太阳,她至今都能回想起那些人看她的眼神和奚落的话,其中又以白又晴和赵绯如的嘲讽更多。
她打小要面子,心思又重,当天回去就病了一场。
自此之后,她对画画的逃避心理就更加严重了,以至于后来知道这天有画画的课,她就绞尽脑汁想尽法子不肯去书院,次数多了,母亲也终于发现她的不对劲了。
那会她跟母亲的关系已经融洽许多了,也能说些体己话了。
所以在母亲的耐心询问下,她犹豫了下还是和人说了自己在书院碰到的事。
她记得那次母亲带着她直接去书院找了那位教画画的先生,她并没有同那位先生理论,也没有争吵,只是提议和那位先生比试一场。
倘若她赢了,那位先生就需要向她道歉。
那是顾姣第一次知道母亲的画居然画得这么好。
比赛结束之后,那位先生如约向她道歉,后来,他自觉颜面有失很快就离开了书院,而书院没多久又换了一位新的先生,而她也开始跟着母亲重新学起画画。
母亲跟她说“画画是一件随心随性的事,无需去考虑别人怎么想你,也无需强硬地规定自己要画什么,喜欢什么就画什么,你看到鸟儿飞过你可以画鸟,你看到鱼儿越出水面,你可以画鱼,你甚至可以凭你想象去画,只要自己开心就好……”
她就在母亲的带领和指点下,重新喜欢上了画画。
顾姣一直都觉得,画画对于大部分人而言是一件因为喜欢才会去做的事,毕竟现在的科举也没有这门功课,也没人规定得画成什么样才是好的,既如此,又何必强逼着学生去学去画?不是每个人都喜欢画人也不是每个人都喜欢画亭台楼阁,对于不喜欢的事情,还要逼迫自己去做,很容易适得其反。
所以这节课,顾姣只教了他们运笔。
至于构图和构思,她并没有限制他们,而是让他们自己拓展思维。
调色的话,她倒是想教,但今天实在材料有限。
毕竟之前他们根本没有这节课,自然也不会有专门的颜料,不过她打算等晚上去采买一些,之后再抽时间和他们说下调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