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枝就停在这样一间房子面前,并没有走进去。
“这里就是我以前住的地方。”她平静的说。
虞婳看了眼门口挂着的灯笼,明白这是屋中有人住的标志,她便以为里面是澜枝的家人,遂问道:“回来了不进去打个招呼吗?”
闻言澜枝呵笑一声侧眸看向她,“你会错意了,我早就没有家人了,他们以二十两的价格把我卖给了城主家的小儿子做通房,后来我趁那位世子不注意,将他打晕跑了出来,而我的家人们怕收到牵连,拿走了家里的一切东西逃跑了。”
城主家的小儿子?
虞婳想到今日花枝招展的那位,再想到今天澜枝看见他是的反应,嘴角微微一抽。
难怪当时她神色瞧上去古怪。
就在这时,虞婳看见在月光下,一个醉醺醺的壮汉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好似是这间房子现在的主人。
“你臭娘们儿,怎么又不出来接老子,喝药喝死了是吧。”他浑身酒气的骂骂咧咧,随后听见屋子里传来一阵咳嗦,紧接着小木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一位身材单薄的女子提着一盏快见底的油灯走了出来。
屋外的寒风吹过她的身子,她像是湖边的病柳,仿佛等不到春天的到来。
她的身子已经弱得很了,虞婳一眼就能看出来。
病弱得和曾经的她一样。
醉醺醺的壮汉不耐烦的走过来,径直朝屋内走去,东歪西倒的身子将开门的姑娘撞到在地也丝毫不管,两步走进屋内倒在床上就呼呼大睡。
那姑娘被撞到在地上猛烈的咳嗽起来,但屋内的人浑然不闻,听她咳得很了,径直抄起碗往门口摔去,破碎的瓷片险些划破她的脸。
“安静点,咳什么咳,吵死老子了!”屋内传来的一声爆呵让虞婳睁大了眼,一股怒气冲上心头,不由抓紧了的手下简陋的篱笆。
澜枝下意识的抬了抬手,但又放了下去,眼中尽是薄凉,她嗤笑着道:“这屋子的风水,当真是烂透了。”
跌坐在门口的姑娘试图起来,但孱弱的身子并不能支撑她这样做,而一副生了病的身子是由不得她的,尽管她想很努力的憋住咳嗽,但不消片刻,又猛烈的咳了起来。
屋内独占了唯一一张床的大汉顿时暴怒跳起来,转手拿起床边的木棍冲到门边,扬起来就要往她身上打。
有人手腕粗的木棍还没挥下去,他的手腕就被一只纤细的手抓住了。
那只手纤细白皙却有力,因为怒意,此刻仿佛要将他的骨头的捏碎。
虞婳带着怒火看着这大汉痛得龇牙咧嘴五官扭曲,她正想将他一把扔出去,但反应过来的姑娘忙一把抱住了虞婳,大喊道:“手下留情!”
闻言虞婳皱了皱眉头,她现下怒火正盛,一低头看见咳红了双眼的姑娘用乞求的眼神看着她,咬着唇摇了摇头,颤抖着声音说:“求你,不要。”
虞婳手上不自觉又用力了几分,疼得那大汉哇哇大叫起来,但她此时好歹还有几分理智尚存,她咬了咬牙,松开了捏住大汉的手,从今日谢观留下来的钱袋子里掏出一点碎银子,扔到壮汉手上,咬牙冷冷道:“今晚别歇这里,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