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意蕴好似被踩着尾巴的耗子,噌一下跳起身破口大骂,“林随安,你个不知廉耻的毒妇,竟然追我追到了益都!可惜益都是我随州苏氏的地盘,今日你落到了我手上,前仇旧恨我定要与你一笔一笔算个清楚!”
林随安眨了眨眼,觉得甚是神奇。
苏意蕴竟然以为她不远万里来追杀他?多大脸啊?
话说苏意蕴当初因为一首靡靡之音被圣人削去功名,拖下应天楼的时候,瞧着已心存死志,本以为就算不跳楼上吊,也会一蹶不振自此相忘于江湖,不曾想今日一见,不仅红光满面,骂起人来还中气十足,貌似小日子过得还不赖。
真是打不死的小强,生命力太顽强了。
“都给我上,将这个毒妇给我绑了!”苏意蕴指着林随安尖叫道,“生擒此女者,重赏!”
登仙教仅剩的七八个剑士好像看傻子一样瞅着苏意蕴:你他娘的疯了吗?没瞧见上去的弟兄们都被揍成了猪头吗?
林随安回头问街上的净门弟子,“谁有蒸饼?”
众人还未从刚刚战斗的震撼中回过神来,都愣愣的,举着笼屉当武器的小哥掏出个生面团,“这个行吗?”
林随安抓过面团在手里颠了颠,“正好。”
苏意蕴喊得更欢了,“为何还不动手?!难道一个小娘子就将你们吓破胆——”
“噗叽”!苏意蕴被飞来的面团塞住了嘴,骂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噎了回去,两眼翻白,咚一声倒在了地上,双手抠着面团呜呜呜乱叫。
林随安几乎与面团同时到了,厉风掀起七爷黑色的幂篱,露出光洁的喉结,突然,林随安只觉背后杀意逼近,有人偷袭!
林随安头都没回,右手千净挽了个刀花向后随意一甩,咔咔咔搅碎了一段九节鞭,左手向前一捞,眼看就要揪住七爷幂篱的黑纱,岂料就在此时,四道剑光同时从前后左右刺了过来,林随安只能收手撤步,千净环身一荡逼退了剑光,可就在这一退一荡之间,七爷已经被人护着退到了丈外。
“想不到名震江湖的千净之主竟是个瘦弱的小娘子,真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
一名年近三旬的男子站在高高的灯杆上,尖下巴,高额头,穿着登仙教的长衫,手持三尺长剑,金黄色的剑穗随风飘荡,颇有气势。
登仙教残军顿时大喜,纷纷施礼,高呼“恭迎教主。”
灯杆下是四名登仙教的剑士,正是刚刚攻击林随安的四道剑光,与普通登仙教剑士相比,头顶多了一条黄色抹额,想必级别更高,他们身后,又有五十多名支援的登仙教剑士涌进了长街。
看热闹的百姓一看情况不妙,撒丫子全跑了,恰好让出了通路,靳若率净门一众也冲了进来,齐刷刷站在了林随安的身后。
两派再次呈对峙之势,人数相当,气势相当,这一次,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灯上那人是登仙教教主西门阳,二十八岁,擅剑,所用剑法名为缠丝,很难缠。”沈湘在林随安耳边飞快说了一句。
林随安瞟了眼灯杆上的教主,长得太丑,炮灰,不值得关注,又直直瞪向了七爷。
七爷站在登仙教教众身后,单手扶着幂篱,袍袖飘飘滑落手肘,露出苍白纤细的手臂,布满了狰狞可怖的伤痕,都是旧伤。他的呼吸急促,身形有些摇晃,似乎很不习惯如此剧烈的运动。
扶着七爷的是个少年,小厮打扮,手里抓着半截九节鞭,脸上涂得又厚又白,还有两个突兀的红二团,嘴角的血和脸上的粉糊成了一团,林随安记得他,是之前在郝六家为她引路的小厮,叫满启。
甚好,林随安心道,果然是她在金手指记忆中见到的人。
“你就是七爷吧?”林随安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