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子花!”
“栀子花!”
江堤之上传来一声声呼唤,栀子花浑身一颤,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道声音异常耳熟,她想念太久,甚至怀疑这是不是极度惊惧之下产生的幻觉。
“妈的,来人了!”
下一秒,栀子花又被提起来,身体上下颠簸着,头晕目眩。赵成虎在带着她奔跑,她被晃得想吐,水声越来越近,她迷迷糊糊地想,赵成虎是要把她直接扔进江里吗?
不过这还没来得及发生,她被甩了出去。赵成虎被人从身后踹倒,摔了个狗啃泥,恰好磕在坚硬的岩石上,顿时头破血流。
踢中赵成虎的正是易时,他蹲下来,拎着赵成虎的头发强迫对方抬头,冷笑道:“还以为你在这儿能有点本事,没想到还是被我抓住了。”
“操!你谁……”
刚硬的拳头打中右脸颊,易时居高临下看着他:“秃老鬼和庞刀子呢?”
“不知道!”
易时笑了笑:“嘴硬的毛病也没变。”
又一拳过去,赵成虎惨叫,从额头流下的鲜血糊住右眼,视线变得模糊。逆着月光,他看不清易时的脸,只能瞧见被晕染的精致轮廓,妖异冰冷又瘆人。
小石头连滚带爬赶到栀子花身边,他虽然比易时来得快,但远没有他的行动那么迅速。他可看得真真的,这人不走寻常路,直接顺着江堤的一条斜坡冲下去,全程让人心惊肉跳,生怕他刹不住直接冲到江里去。
结果他不仅刹住了,还踩着岩石飞起一脚踢倒了赵成虎。
小石头来不及佩服易时,赶紧抱起栀子花,沾了一手粘腻。他颤巍巍抬起手,闻到一股血腥味,顿时慌了,将栀子花放在一块切面光滑的大石头上,不敢再随便移动。
“栀子花,醒醒、醒醒啊!”小石头轻拍她的脸颊,可是小女孩儿一直闭着眼,头有气无力垂在肩头,像个破败的人偶娃娃。他快急疯了,看向易时:“怎么办?她流了好多血,叫也叫不醒,会不会死?”
易时想到刚刚她被甩出去的场景,极有可能是撞到头部导致的晕厥。他的手仍然拽着赵成虎的头发,另一手按着赵成虎的胳膊,膝盖压在背上让人不能动弹,一边指挥小石头急救:“绳子解开,让她仰卧,脱你的衣服压住伤处止血,按人中,快点!”
小石头一一照做,衣服团起来压在栀子花头上的伤口,再对着人中用力掐下去。易时一直观察着栀子花的情况,赵成虎趁着他分神的间隙,一鼓作气把他掀翻,体格差距总算发挥一次作用。
易时瞬间回神,身体下意识做出反应,一手依旧扭着他的胳膊,另一手被迫用力撑住地面保持平衡。他的右上臂本就带着伤,根本承受不住压力,易时脸色白了白,力道仅仅卸下一秒,便被赵成虎挣脱束缚,还挨了一脚,恰好踢中肋下。
肋下的纱布早已被奔涌的鲜血浸透,易时的手下意识盖过去,外套晕染的血迹范围在不断扩大,幸好这里黑灯瞎火,加上他的衣服是黑色的,暂时还不容易被发现。
赵成虎连滚带爬退了几米远,一把抹掉脸上的血,突然冒出来的这小子是谁?瘦瘦弱弱像个小鸡仔,怎么这么能打?!
他从怀里抽出一把小刀,易时一见他亮出武器,从容不迫地站起来,揉了揉手腕:“再来。”
“来?鬼才跟你打!”赵成虎冲向大石块的方向,他宰不了那小子,还宰不了两个小孩儿吗?!
夜色里,寒光似一道流星划过去,易时瞳孔骤缩,伸出手扑过去。一道刺眼的光从堤坝上照下来,伴随着一声大喝:“都别动!”
一切都发生在瞬秒之间,易时没有捞到赵成虎的衣角,赵成虎的刀没有刺中小石头,石块上空无一人,只剩下一滩刺目的血迹。
易时怔了怔,顾不上危险的赵成虎,而是扒着石块观察下面的情况。这块大石头的背面长满茂盛的野草,让人误以为是普通的石头地面。其实在野草之下,是另一道陡峭的小斜坡切下去,直达江面,两个小孩儿会眨眼间消失不见,只可能是滚下去了!
“掉下去了?也行,该轮到你了!”
刀刃闪着寒光,刺向易时。易时反手攫住赵成虎的手腕,一脚踢中他的下身,赵成虎发出惨叫,跪在地上滚作一团。那道光伴随着脚步声靠近:“警察!别动!”
原茂秋的手电划过去,照到那张淡漠的脸上,果然没认错人。他再看一眼捂着两腿之间、在地上打滚的男人:“……你打的?”
易时淡淡点头,他的脸白到几乎透明,散发着慑人的阴森感。二话不说从原茂秋手里抢走手电,拨开野草跳下去。
???
原茂秋目瞪口呆,什么情况?下面是江吧?
紧接着林壑予就赶到了,他在上面盘问小弟几个重要问题,再打电话叫支援,仅仅只耽搁两分钟,就看见堤坝只剩下原茂秋和铐起来的赵成虎。
原茂秋指指野草丛:“你对象跳下去了。”
———
林壑予顺着野草压塌的痕迹找到江滩,便看见易时脱下外套,准备下水。
他眼疾手快将人拽住:“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