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台稍待,陛下此时正在建极殿(前身谨身殿,和奉天殿同日更名)内召见温部堂。”
“好,有劳公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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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由检高高在上的坐着,御阶之下,温体仁卑微的像是家奴般跪伏,连头都不敢抬。
“回南京去吧。”
于沉默之中,朱由检开了口,便见温体仁打了个哆嗦,这是缘自于兴奋的颤抖。
谢天谢地,他可算是活了下来,离开北京,便是从这必死之局的漩涡中脱身。
“臣,叩谢隆恩。”
咚咚咚便是三个响头砸下,温体仁此刻差点喜极而泣。
“你也别高兴的太早。”朱由检起身绕过御案,一步步踏级而下来到温体仁的身前,蹲下身子言道:“卿是个聪明人,一定能懂朕想要的是什么吧。”
温体仁额头紧贴地面,用极其坚定的语气说道:“直隶各府,苏商徽商多与东林党有所勾结,粥官鬻爵欺压良善,近年来天灾不断,这些商人又多行不义,囤积居奇哄抬物价,致使流民遍地、乡野惨祸,臣到任之后,一定将其连根拔起,绝不姑息一人。”
朱由检静静聆听着,伸出手搭在温体仁肩头,吓的后者又是一颤。
“好好做,朕相信你。”
“是,臣一定办好此事。”
“去吧。”
温体仁如蒙大赦,咚咚扣头:“臣告退,陛下保重圣躬。”
几个响头磕完,温体仁顶着红彤彤的脑门快速离开,走出端门的时候正好和候召的刘广生打了个照面。
刘广生的脸上很是难看,横跨一步便拦住温体仁,目光极其不善:“奸贼,竟还有颜面苟活于世。”
若是以往,温体仁定要同刘广生好好争论一番,可如今他早已没了这争勇斗狠之心,呵呵一笑,主动闪开身子就要离开。
刘广生再拦:“奸贼哪里去,汝把持朝政、祸乱朝纲,此番老夫入宫,定要圣前以死劾你。”
我把持朝政?
温体仁笑了出来,笑容充满了自嘲和悲凉。
停下脚步看向刘广生:“广生,你我同出南京翰林院,更是同科入仕,有多年同窗、同僚之情,听温某一句劝,东林党没有了,这大明朝,是陛下的大明朝,好好为陛下效力,你的未来比温某要体面的多。”
说完也不管刘广生懂不懂,大步离开。
如今的温体仁只想尽快逃离这个恐怖的地方,回南京去,永远不再入京。
曾经所有的雄心斗志,那指点江山的风发意气而今丝毫不剩。
活着比一切都强。
刘广生望着温体仁的背影消失,双眸中的疑惑逐渐被坚定所取代。
他才不信后者的花言巧语,面圣之后,定要狠狠参上一本。
王承恩亲自出端门迎的刘广生,这让后者颇有些受宠若惊。
“王公公是皇上身边的大伴,亲自纡尊来迎,可让老夫如何敢受。”
“抚台言重了。”王承恩陪着刘广生走在宫宇中,步步向建极殿而去,于路上寒暄言语:“抚台是陛下登基以来第一个入宫面圣之人,咱家实不相瞒,陛下今日得知抚台入京的消息后,可是龙颜大悦,咱家好久没见陛下如此开心了。”
刘广生道了声罪:“去年陛下登基之初,我等为人臣子者就该入京面圣朝贺,只是公公也知道,陕西那地方这两年不太平,流患严重,老夫身为陕西巡抚,实在是不敢随意脱身。”
“理解理解。”王承恩连连点头:“抚台尽心国事,一腔忠忱,这些陛下都看在眼里,还曾言于左右,道若是全国各省巡抚都如抚台您这般,那我大明朝定能度过眼下难关,熬过这几年,我大明朝还是能够如日中天的。”
“皇上如此圣明,这才是我大明朝最大的福气。”刘广生不敢居功,忙双手拱天,将这功劳推给了朱由检。
两人闲白客道中进了建极殿,刘广生便一眼看到了朱由检。
这是刘广生从未见过的陌生人,但却又有些冥冥中的熟悉感。
撩袍屈膝,咽声叩首:“臣,巡抚陕西刘广生,叩见吾皇圣躬万安!”
“朕躬安,刘卿免礼,大伴,为刘卿看座上茶。”
“谢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