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悉在厅内踱来踱去,口中念叨不停:“他巍州不肯出兵,雍州竟肯相借?!难道不怕巍州趁机南下?”太上皇据守雍州,要面临南北夹击,蓄势养兵才是常理。
沈植一脸高深:“想必是用唇亡齿寒的道理来劝说的。雍州也不想想,这借出去的兵,还收不收得回来。”
“不如立刻传信回京,调集兵马,凌霄关坚守两日夜定不成问题。”凌瑶华蹙着眉,看似忧心。
聂然腾地站起来:“我回去报信!事关重大,我亲自向司徒秉明!”
聂炜也跟着站起,忐忑
地看着聂然:“我……我也与表叔同回!”
沈植摇着扇,慢悠悠地说道:“我一介文士,出出主意尚可,真要领兵打仗还是得靠羽林中郎将。”
啧啧,一个二个都想跑呀。
晏如陶忍住挑眉冷笑的冲动,语重心长地同他们说:“走水路更快,只是乘大船太过招眼,反倒危险。”
“有道理。”聂炜不住点头,“表叔,咱们乘艘轻便的小船。”
冯悉本就焦躁不安,听见他们已经议论起回京事宜,还将重责全往自己头上推,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那我也一同回京!当日司徒交代的是我等齐心协力,立足凌霄关,给破雍州开好第一道口子。如今战事欲来,只留我一人在此,是何道理?”
晏如陶有一肚子拱火的妙语想说,可也知此时冯悉发怒,该出面解释的应是辈分与之相当的聂然,于是同凌瑶华一样默不作声。
“既是如此,由两个小辈回去报信,我留在凌霄关同中郎将好生计划。”聂然脸上挂不住,这话说得也不情不愿。
晏如陶瞧见聂炜、沈植两人窃喜的表情,适时地添了句:“官船、战船不可动,还请中郎将派几个军士随我下山,寻艘结实点的小舟,送二位郎君回京。”
冯悉的面色稍稍缓和,闻言应了一声。
“事不宜迟,阿适你快去快回!”聂炜催促道。
“这排兵布阵的事,奴一窍不通,还是同晏郎君去买船,再给二位郎君置
办些物件,好歹要在船上过夜。军士们粗心,不懂怎么照料人。”凌瑶华笑得甚是温柔体贴,看向慌乱无助的聂炜。
“多谢娘子!”聂炜只想着速速离开此地,瑶华娘子思虑如此周全,他也顾不得尊卑地位,竟开口向她道谢。
“小郎君言重了。”她笑笑,同晏如陶一起下了山,身后跟着四名军士。
“你们身着戎装,还是先别下船,万一走漏了风声,对聂、沈二位郎君不好。”晏如陶一边快步下山,一边大声叮嘱军士们。
六人乘船过小连江,到了对岸,晏如陶和凌瑶华下船后看看周围,泊了几艘看上去很是老旧的渔船。
晏如陶回身对船上的军士道:“这附近几条船看着都不大牢靠,我们去向渔家打听哪里有新船。”
说罢同凌瑶华一起向旁边的那艘渔船走去,确保旁人听不见时,晏如陶问:“这也在你们计划之内?”
凌瑶华不答他,只说:“兵临城下之时,林翡和她阿娘、阿弟定是要被推到台前,莫要高兴太早。”
“我自然明白。”晏如陶轻叹一口气,眼看着到了渔船前,打起精神先把手头的事处理好。
渔婆指着下游:“胡家的船新着哩,是去年买的!”
定下了船,晏如陶招呼一半的军士过来守着,随即进城买寝具和吃食。
店开着的不多,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布料店,凌瑶华问店家有没有现成的衾被和丝枕,有三个女郎闻言
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