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无宴神色不变,只静静地看着自己苍白的指尖,眸色幽深,垂落的发丝在他面上落下了几道模糊的阴影。
…………
与外面的热闹喧嚣不同,这几日的沈家几乎是陷入了一片死寂,那些下人恨不得踮着脚走路。
不过几日,沈母面色便憔悴了许多,她的双眼红肿,面颊凹陷,几乎看不出前几日华贵端庄的模样,她双眸赤红地看着房外,沈父亦是沉默地坐在一旁,不置一词。
昏黄的烛光落在他们二人的面上,整个房内只余沈母的哭声与咒骂声。
这修士修为越高,子嗣便越困难,二人这辈子都没能孕育子嗣,偏偏在前些年他们即将放弃之时,竟意外得了个女儿,夫妻二人自此像是宝贝眼睛珠子一般宝贝她。
却没想到,就那么一眨眼的功夫,这女儿便没了,连尸首他们都未能找到。
沈母每日只能对着她以往的衣物首饰垂泪。
夫妻二人几乎用尽了各种方法,才从沈栩的朋友那里得知,阿瑶那日花了大笔灵石雇佣了一对杀手,而那对杀手的魂牌此刻也已碎裂。
他们几乎将阿瑶那几日去的地方给翻了个遍,最终才从一个老人的口中得知了那日的事情,他们与一个极为漂亮,肤色极白的女修一同出现在了后街的巷子中。
而后,便再也没有出来过。
结合最近发生的那些事情来看,几乎是瞬间,他们便想到了顾南挽。
沈父又命人四处打探顾南挽的下落,他的眼底爬上一丝杀意,这个仇,他们实在是非报不可!
沈母这会儿看着沈词瑶以往戴的玉簪,眼眶通红,“那个顾南挽实在是欺人太甚!她好狠的心!”
“哪怕阿瑶有错,她打她啊骂她啊,我们都不会多管!先前她将阿瑶淘汰,我们也没有多说什么,她怎么就……”沈母抱着那碎裂的魂牌,眼泪止不住地掉。
她的阿瑶怎么就那么命苦呢?
“她还那么年轻,便孤孤单单地一个人走了,她怎么不一起带我走呢!”
沈父亦是死死地捏紧了拳头,浓郁的恨意爬上他的心头,他的面色有些狰狞,此刻他甚至顾不得顾南挽身后的陆家,满脑子皆是沈词瑶的惨死。
哪怕与陆家决裂,这个仇也是非报不可!
他深吸了口气,蓦地站起了身,他拍了拍沈母的肩膀,低声安慰道,“别哭,我不会让阿瑶就这么去了的!”
杀人偿命,那也就别怪他心狠手辣了……
沈父的眸底闪过一丝杀意,他大步地走向房门,却在转身之时,身形一僵,他背上的汗毛瞬间立了起来。
不知何时,只见一道黑色的身影面无表情地站在暗处,那人身材修长高大,生着一袭银发,额心一点金印散发着浅浅的光芒,几缕垂落的发丝遮住了他深邃的眉眼,模糊了他眸底的神色。
他的黑衣几乎与那暗色融为一体,似是暗夜中游历的鬼魅,他已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
那些侍奉的下人此刻皆是神色呆滞地站在门前,双眼无神,整个房内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昏黄的烛火随着夜风轻轻摇曳,光影于他的面上缓缓跳跃着,他的银发轻拂,那人微微抬起了头,露出了一双琥珀色的眸子。
身后的沈母还未察觉到异常,依旧在哭哭啼啼地咒骂着顾南挽。
几乎是瞬间,沈父的背后就冒了一层细密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