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明雪的脸可疑地红了那么一瞬,她咳了一声,道:“表兄不是去书院听讲学了么?我想去看看他,顺便送点儿东西给他。”
原来是为了心上人,倒也情有可原,施婳想着,却听陈明雪又道:“谢翎不是与表兄同窗么?他也在书院听讲学,你不想去看看他么?”
施婳不由失笑,笑完了,却又觉得心里仿佛是有些动摇,她不禁犹豫了一瞬,就这么短短一瞬,让陈明雪看到了希望,笑容粲然,央求道:“婳儿,你帮帮我,我们一道去吧。”
施婳想了想,答应下来:“好罢。”
陈明雪一喜,她乐得站起来,连忙从柜子里翻出一个包裹来,拉着施婳就要走,却被施婳拦住了,道:“你这就要走?怎么走?”
陈明雪愣了一下,道:“我们躲开那些下人,悄悄离开就是了,找一匹快马,等他们发现的时候,估计也追不上我们。”
还真是十分简单天真的想法,施婳心里无奈,道:“你会骑马?”
陈明雪摇摇头,思索着道:“马车也行。”
“府里的马车你用了不会被发现?”
陈明雪顿时傻了眼,她这才后知后觉,似乎事情也没自己想得那么简单,她若是用了曹府的马车,必然会惊动舅舅和外祖母他们,但若是不用,她要如何去长清书院?她压根没去过呢。
陈明雪使劲想了想,道:“我们可以去车马行,租一辆马车来用。”
施婳冷静地道:“眼下已近傍晚时候,若我们租了马车,到长清书院快则一个时辰,慢则两个时辰,到时候天已黑了,如何餐宿?”
陈明雪张了张口,哑口无言,最后化作一声气馁的长叹,她蔫蔫地趴在手臂上,道:“怎么这么难?那你说,我们要如何去?”
见她这般,施婳不由浅笑起来,道:“其实若是计划得当,倒也没有你想得那么难。”
闻言,陈明雪顿时眼睛一亮,直起身来,道:“你有办法?”
……
等施婳从陈明雪的院子里出来的时候,已是夕阳西斜了,林寒水正靠在院墙下,百无聊赖地数着草茎,见她出来,连忙站直了身子,接过药箱,关切问道:“婳儿,没什么事吧?”
施婳摇摇头,她道:“陈小姐只是感了风寒罢了,我已开了方子,服上一剂药,明日来复诊便可。”
闻言,林寒水面上浮现出莫名之色,而一旁站着的两个丫环倒是听清楚了,皆是笑着称赞施婳妙手回春,医术高明云云。
林寒水张了张口,还未发问,便被施婳以眼神阻止了,她略微侧了侧头,林寒水立即闭了嘴,两人出了曹府。
路上,眼见着离曹府十几丈远了,林寒水这才低声问道:“怎么回事?既然是风寒,如何就只服一剂药,明日便可来复诊?”
风寒难以痊愈,需小心调理,服药期间又有诸多忌讳,是以绝不可能出现这种今日服一剂药,明日就大好的情况。
施婳却笑道:“等明日你便知道了。”
林寒水听了,愈发莫名,但是施婳又不说,他只得按捺住心中的好奇,等到了第二日,他才算是明白了施婳为何要如此说。
第二日一早,晨雾尚未完全散开,朝阳自屋檐下洒落几丝金色的光芒,便有一辆马车哒哒过来,在悬壶堂门口停下了。
一名丫环自车上跳下来,然后回身从车里掺下来一名少女,细心叮嘱道:“小姐,当心脚下。”
陈明雪下了马车,便由那小丫环扶着进了悬壶堂,一进门,见到施婳,陈明雪整个人顿时就精神了,一扫之前的虚弱模样,也不用那小丫环扶了,兴冲冲地奔过去,嘴里叫道:“婳儿,婳儿!我来了!”
一旁的林家父子几个看得面面相觑,他们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奇怪的病人,不过……这小姑娘的面色红润,精神抖擞,看起来也不大像是生病了的模样。
林寒水更是若有所思,心道,怕是这位就是昨日专程请施婳去看病的陈小姐了,难怪……人家压根就没生病,哪里用得着复诊?
眼看着陈明雪跟施婳嘀嘀咕咕一阵,陈明雪连连点头,她在悬壶堂里坐了一阵子,便又让那小丫环扶着出门去了,守在马车上的车夫见了她来,连忙请她上车。
陈明雪蔫蔫地摆手,小丫环连忙对车夫道:“咱们小姐想去散散心,你别跟着,回头我们自个回府里去。”
那车夫是个憨厚的老实人,听了这话,他觉得也没问题,便向两人告辞,赶着马车回曹府了。
待他一走,陈明雪顿时精神了,主仆两个探头探脑地看了一阵,确信车夫是真的走了,这才欣悦起来,绕到悬壶堂的后门处,施婳已经等在那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