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颜氏一大清早的就来给林家老太爷请安,她是每日都要给林家老太爷、老太太请安的。
进了暖阁,脱了毛皮大氅,颜氏行了礼,便在一旁的小几上坐了。
“今年也太冷了些,这还没到冬月,竟然这样冷!”颜氏接过老嬷嬷递上来的热茶,暖了暖手。
“前几日,老三家的过来,北信侯老侯爷不大好。这样的节气,好侯爷还比我们更大一些,这不是不大好嘛!”林老太太说着,发起愁来,“我这几日,看你父亲也是不大好,饮食就之前减了好多,眼看着明年是七十了,这可别有什么不好的!”
“这几日老爷也是发现了这样的。”颜氏喝了一口茶,正色说道,“今天午间孙太医就能过来,看看总也是好的。”
老太太心烦,颜氏也不敢离开,便留在了暖阁陪着说话,可巧今日孙太医来的早,婆媳二人没说上几句,这边厢孙太医在管事的带领下已经进来了。
林老太爷在外床上,没有精神,见到孙太医,也没起身,只是打了一个招呼,孙太医时经常往林家走动的太医,自然是知道各位主子的脾气,没有说什么,搭手请了脉,脸上片刻间就凝重了些。
“老大人这是前些日子吃了油腻的东西?”孙太医问道。
“是,是的。”老太太回忆着说道,“三天前,他说想吃酱肘子,我便让小厨房弄了,不过,他也没有吃多少啊!”
“老大人上了岁数,这样的肥甘厚味只能是尝尝味道,根本不能够当真吃上一顿。这样的食物积蓄在体内无法克化,时间长了就得坐病的。”孙太医说着,走到外间,拿过纸笔,挥手便写了一个药方递给了颜氏,“这服药先吃三天,三天之后我在来看。这几日别吃太多,清粥小菜即可。还有就是,千万可以进生食,这样的食物只会加重老太爷的病情,不要弄的和北信老侯爷那般才好啊!”
“北信侯?”老太太一听,心下狐疑,问道,“北信侯现在如何了?我听说他们家不是请了鲁王爷的那个小儿子去看了吗?那个孩子可是个神医,怎么,还是没有起效吗?”
“陵游公子是去看了,还开了一副药,但是收效甚微,陵游公子说,想要有些获益,必须要得找到他的师傅。可是,就连公子自己都不知道他的师父现在在哪里。这样一来,宋家人就不干了。听说好险没有闹到陛下那里,就说陵游公子推诿病人。据说,闹得最厉害的要数宋家的大姑奶奶,搞得现在太医都不敢登宋家的门,去给宋老爷子诊脉。就连鲁王爷的面子他们都敢不给,我们这些太医又算得了什么。”
给了银子送走了孙太医,林家老太太的心中泛起了莫名的伤感,说起来,林家和宋家也算的上是世交,只不过宋家只是侯府,但是,依旧因此接了姻亲,两家的老人年岁相仿,却不想,宋家如今这般的混乱不堪。
林家老太爷按照太医的吩咐吃了药,第二天身体就轻快多了,他自己觉得这医药的确很是神奇,当病人的就一定得听医生的话。
一连下了好几天的大雪,这一日终于放晴,雪还未化尽,林安恬就又一次的回了娘家。
这一次,宋家姑爷和林安恬一同回来,为的就是面见自己的岳父。
“岳父大人,听闻岳父大人和鲁王殿下素有来往,陵游公子也多次到府中诊病,小婿实在没有办法,只能来求岳父帮助!”宋荣伦说着说着,一个七尺男儿,就要落下泪来。
林瑞昊觉得很是奇怪,看看自己的女儿,希望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就这样,林安恬把这段时间宋家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自己的父亲。
原来,这北信侯府自打成立以来,侯府中大小事物都是有大姑奶奶宋琪一个人做主,说出来没人信,就连北信侯老侯爷也得听她的。不过说起来,这也是有些渊源,我朝刚成立时,北信侯虽是第一批册封的侯府,但是在众侯府中算不得显贵,不过,宋家的祖宗应该是积了丰厚的阴德,宋家似乎命中注定要飞黄腾达,身为宋家嫡长女的宋琪,姿容绝美,文采斐然,被当时还是只是皇子称位的崇郡王看中,宋家自然不会错过这个好机会,第二年,宋琪便成为了七皇子妃。
七皇子周和林的生母是一个低贱的宫人,由于出身不好,所以,他只被册封为郡王,想要更进一步,封为亲王是绝对没有希望的。不过,郡王也是王,皇族的特权他可是一丁点也不少。身为皇子正妃的宋琪,的确为宋家做了很多事,宋家除了长子宋哲是凭本事考出来的进士,其他两个嫡子都是捐的官,而且,虽然两人连童生的文凭都没有,但是就凭他们是崇郡王嫡亲小舅子,这些年也是青云直上,飞黄腾达,发展的比大哥都好上几倍。这人显贵了,自然就容易膨胀,再加上又没有足够文化修养,宋哲的两个弟弟便丝毫不收敛的开始挤兑自己的大哥。
宋哲是家中的嫡长子,按照祖制,若是宋老爷子死了,侯爷的爵位就是宋哲继承,可是,如果宋哲做出了大逆不道的事,他不仅没有资格继承爵位,还很有可能会被除以极刑。
“难道说,你家二叔、三叔准备对你父亲动手了?林瑞昊只觉得自己的想法过于荒诞,毕竟侯府世家,哪里那么容易就能混乱至此了。
“前些日子,也就是上个月,我大姑母请过一次陵游公子,可是不知为何,姑母似乎对公子很是不满,听我母亲说,姑母当时就说,公子太过年轻,只怕用药不准,恐害死祖父。也是陵游公子好性子,没有发火,写了一张药方。再去请,只说唯有他师父才能医治,拒不见客了。”宋荣伦很是尴尬,毕竟这是极度没脸面的事情。
“既然人家陵游公子都已经不高兴了,你现在又干什么要去见他?”孙氏坐在一旁有些不太明白。
“难道,你的两个叔叔和大姑母说你父亲下毒?”林瑞昊早就反应了过来,“你父亲是怎么想的,毕竟这样的话可不是随便说的,你姑母那里是否捏的有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