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前叶淮来时,就发现了一处山洞,僻静也足够避寒。
去往山洞的路上,江祝总觉得不对劲儿。
按照江祈这小子的脾气,知道跑了的可能是当年害死江岚,搅动起腥风血雨,害她不得不自戕的凶手,会这么淡定?
他真的已经成长到这样喜怒不形于色的地步了?明明群英大会的时候,他还不是啊?
江祝突然觉得心里发堵,她希望江祈强大,却不是强大到六亲不认的地步。前世的小说、今世的传闻听过很多,猜想大概真正的大能都是断了七情六欲,修所谓无为清净,但……总不能连喜怒哀乐都单薄得像一张纸。
揣着心事的江祝亦步亦趋跟着,总算不会跑丢,进了山洞就倒头一趴,颇有要睡死过去的架势。
叶淮上前查看,摸了摸她的额头,“有点烧。”
“什么烧?怎么就烧了?”江祝糊里糊涂把叶淮的手拍开,裹着披风滚进角落,“我没生病,不许乱说。”
叶淮叹气,拿出芥子戒中常备的丹药,示意江祈取水来,“吃完药再睡。”
江祝在厚厚的披风里蠕动了半天才舍得露出半个脑袋,看着叶淮手里黑漆漆的药丸子撇嘴,像是要哭出来,半晌才大义凛然地钻出来,接过药和水吞服。
眼前出现一块饴糖,江祝自然而然塞进嘴里,皱眉,“怎么不甜……”
……了。
卧槽。
太阳,翻车了。
江祝被风寒麻痹的神经骤然竖起了天线发出警报,她睁眼对上叶淮,再转向江祈。
江祈嗤笑,“呦,反应过来了?”
江祝:“……小兔崽子不学好。”
江祈反唇相讥:“跟你学的。”
“什么时候知道的?”
江祈:“回了琢烟谷就反应过味儿来了。”
江祝“哈”了一声,“我还得夸夸你呗?”
叶淮扶额,不知江祝是什么毛病,被看穿了身份之后总是得阴阳怪气几句,好像不挖苦一番对不起自己似的。
好像消失的这十年,磨去了她身上一点人味儿,以至于再见故人无所适从,做出一副可笑的模样。
江祈眼睛一瞪就要骂,叶淮伸手一拦,“别说了。”随后对江祝道,“你也不许说了,吃过药就睡一觉。”
江祝哼哼两声算是应了。
江祈抿唇,脚底下一块石子翻来覆去被碾了好几圈,才吝啬地开口,“你……你不走了吧?”
“混账小子,你让我走哪儿去?”江祝蒙着披风,声音跟蚊子嗡嗡一样,“又没你俩厉害,跑哪儿不得被拽回来……生病了也不知道心疼,白把你养这么大了……”
江祈哭笑不得,伸手给江祝拽了个能呼吸的缝儿,又把披风捂紧了,才在距离江祝不足五步路的地方坐下。
叶淮轻声道:“好好休养。”说罢在江祈头上挼了一把。
这一把让江祈放松下来,闭着眼没一会儿就呼吸均匀。
叶淮无心睡觉,坐在一旁入定,时刻关注着洞内洞外的情形。
江祝只能说叶淮的药格外好用,这山洞保暖也一流,睡觉加发汗,一觉醒来后,也没了之前脑子懵懵的感觉,轻松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