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宣心中厌恶,恨不得一脚将这霍府信使踹开。他示意使女退下,自己给霍府信使斟上酒,面无表情地说道:“我不是太子丹,你也不是荆轲,喝酒就喝酒,其他是别想了。”
霍府信使见他不悦,干笑几声,举杯道:“喝酒,喝酒。”
当晚,淳于几没有回营,华延寿听了军士的传话,觉得这事颇多蹊跷,几次想闯进都尉府禀报,但顾及天色已晚,强忍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他打探到都尉已起身在院中舞剑,就在门外候着。待都尉舞毕,他走进去将淳于几被扣之事一五一十告知。
都尉听了也是疑惑,并没有人通报匈奴犯边,怎么就以资敌之罪将淳于几抓了呢?他允诺华延寿马上去太守府交涉。
任宣听报朔方边军都尉来访,就知道是为了淳于几,问霍府信使如何应答是好。霍府信使并不在意,道:“就说淳于几私通外藩,盗卖禁物。先应付一下。”又凑到他耳边嘀嘀咕咕说了一通。
都尉已经等在太守府大堂里,见任宣出来了,便起身施礼。任宣拱手还礼,招呼他坐下。
边军都尉虽然在地方太守治下,但是一方主管军事,一方治理地方,基本上是各司其职,相安无事
任宣面带笑容,问道:“都尉此来可为何事。”
都尉道:“我庵庐的医官昨日被府衙扣了,不知是什么原因,太守可是知晓?”
任宣装模作样寻思一番,恍然大悟道:“问的可是淳于几,有人举报他私通外藩,盗卖禁物资敌。”
“私通外藩,盗卖禁物资敌?这怎么可能。再说漠南匈奴已归附朝廷,即便有些来往,也说不上什么私通外藩。”
任宣坐直身子,表情严肃地说道:“据衙吏探得的消息,漠南匈奴右贤王企图作乱,抢掠边民。所以,这几日衙吏都在街上巡查,严防奸细和资敌。”
都尉大吃一惊:“我怎么没有听到这个消息啊。”
任宣故作神秘,凑过去轻声说:“虽然漠南匈奴已与朝廷修好,但我作为边关太守,丝毫不敢松懈。所以我经常派衙吏扮作商旅,深入漠南腹地打探消息。漠南匈奴单于并无异心,不过,右贤王正在悄悄聚集兵马,准备抢掠边民。”
“消息可靠吗。”
“可靠,已经有人看到右贤王的骑兵在长城边聚集。”
都尉有守边之责,听闻这个消息,顿时不安起来,两只手习惯性的不停揉搓。
任宣暗自一笑,很体贴地说道:“我说啊,有备无患。你也该整肃军备,多派些人驻守长城,以防匈奴袭扰。若有不测,朝廷怪罪下来,你我都担当不起。”
都尉被他说的有些懵懂,也忘了追究淳于几之事,匆匆告别。
打发走了边军都尉,任宣突然觉得心中空落落的。这时,霍府信使从屏风后转出来,一面笑,一面拍手道;“好,好。忽悠得好。”
任宣很烦这个人,冷冷道“你让我这么说,我便这么说了。然后怎么办。”
“悄悄杀了淳于几。”
任宣听了一怔,稍稍思索,很坚决地摇摇头:“不可,他是边军在籍医官,当下又有都尉和医长盯着,若不明不白的死了,朝廷怪罪下来,我可也担当不起。”
霍府信使不以为然:“有什么担当不起的,不就一个小小医官吗。那就先把他关在郡狱大牢里,过几日度辽将军就到了。霍府关照过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度辽将军,范明友要来?”任宣暗自一惊,心中寻思,为了这个小小的医官,霍家真的是大动干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