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有亮,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换成舒适的吊带睡裙,身子也被擦拭过了,完全没有酒味和黏腻的感觉,浑身上下除了脑袋,都是舒服的。
可是身边的被褥是冷的,没有温度。
舒未单手捂着发疼的额头,慢慢坐了起来,眉头微蹙,抬手便拿过自己的手机,屏幕一片空白,没有留言,没有未接电话。
掀开被子穿上已经摆放整齐的拖鞋,女人随手拿了件睡袍,披上后缓慢走出了房门。
脑子里的思绪还停留在刚才的梦境里,舒未潜意识把脚步移向三楼,沿着长长的走廊,一直走到了尽头处那间她从来没有进去过的房间门口,停住站定,眼眸低垂。
深深吸了一口气,女人安静了大概十分钟,直到房间里再度传来一阵陌生的钢琴声,女人才鼓起勇气,轻轻推开了木门
坐在钢琴椅上的男人身上还是穿着今晚婚宴上的衬衣,半卷的袖口整齐精致,好看又让人觉得善心悦目。
可是也正是这一刻,舒未才彻底了解夏安在很久之前嘲笑过她的一段话:舒未,他没有心,你得不到他。
慕栩墨的背影微低,专注看着自己的手指在琴键上弹出一个又一个缠人心扉的音符,冷冽戾气不知觉环绕着他周身,愣是让围观者寒透了心。
他不在乎这个世界的很多事情,尽管他对舒未真的宠爱到极致,门口呆住的女人也没有觉得,自己可以成为他冷漠的例外。
这种冷漠,不是情绪的冷漠,而是连他自己都不曾发觉的拒绝——决绝别人进入他的世界,禁忌得让人不敢靠近。
舒未鼻头发涩,眼眶难受,浑身哪里都觉得煎熬,于是脚步随着强烈翻腾的情绪,一步一步走近了男人
琴声在最后一个音符戛然而止,男人指尖还未离开永远黑白相间的琴键,背后已经被一个柔软馨香的身躯抱住,慕栩墨浑身顿时僵住。
“醒了?”
低低的声音缓缓传来,舒未维持着环抱的姿势,眼泪忍不住就往下掉。
“慕栩墨慕栩墨”
男人好笑,伸手把女人往怀里拉,有些戏谑,“酒还没醒?”
刚才她也是这样一直叫着自己的名字,可是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说。
被抱着跨坐在男人大腿上的女人把头深深埋在男人肩窝处,全身都使劲了贴紧男人,让人觉得诡异。
“怎么了?嗯?”
慕栩墨表情收敛了些,抬手轻拍着女人单薄的背,哄道,“是不是喝多了头疼?我让厨房給你弄杯解酒茶好不好?”
女人摇头,声音明显带着哭腔,微微颤颤道,“慕栩墨,你为什么不肯放过你自己呢?”
他们两其实都很像,被不堪的过去往事困在牢笼里,一直走不出去。
男人身体有些僵硬,安抚着女人的手有些停滞顿住,表情微落
“向澄今晚来过了?”
林乔语今天打过电话给他,告诉他向庭已经被控制,而向澄在一夜之间消失,不见踪影。
知道他和向庭之间的事情,又不懂得隐藏保密的,只有向澄。
舒未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继续自言自语道,“如果你的事情结束了,可不可以跟我重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