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放开。”她面上闪过慌张,挣扎着要起。
“阿妩不是想知道,朕要做什么?”
长臂如枷锁般牢牢掴着她的肩,裴青玄低下头,漆黑的眼眸愈发幽暗,唇边的浅笑却让他看起来格外柔和:“朕要你。”
听不出什么情绪的三个字却叫李妩如遭雷击,她几乎脱口而出:“不可能!我昨夜已与你说清,我不会入宫,死也不会!”
见她这般激烈坚决的拒绝,裴青玄凤眸里闪过一抹晦色,面上神色却毫无变化,仍是那般温润澹淡:“朕话还没说完,阿妩急什么。”
长指拨过她耳侧两缕碎发,他道:“朕思来想去,许是夙愿难解,才会迟迟无法放下。若是得到了,便也不会这般执着……阿妩,帮朕解开这个执念。”
在李妩颤动的目光里,他不紧不慢道:“陪朕七日,七日后朕腻了,自会放过你。”
陪他七日?
李妩莹白的脸庞染上难堪的绯红,他如何能将此等话宣之于口?又哪来的资格这般要求她?
“我是当朝太傅之女,不是倚楼卖笑的妓。”素日镇定的嗓音此刻也因愤懑而颤抖,她涨红着一张脸,乌眸也泛着薄薄水光:“你如今怎变得如此无耻下作?”
她的质问于裴青玄不痛不痒,他只抬手抽走她固定发髻的钗,霎时一头如瀑乌发柔柔散开,瞧着顺眼不少。
“叮”一声钗环落地,裴青玄神情淡漠地睨着她,语气不带丝毫感情:“阿妩是聪明人,应当知道如何选。”
这般冰冷口吻叫李妩面色白了三分,也知他心意已决,自己哭天抢地也好,激怒斥骂也罢,七日已是他最后的底线。
一阵僵凝的寂静之后,李妩垂下长长的眼睫,惨然一笑:“既然陛下对我这具死鱼般的妇人身子如此念念不忘,那便来吧。”
她权当被狗啃了七日,忍过这一时,日后也就清静了。
两根手指挑起她的下颌,裴青玄凝眉看她:“阿妩答应了?”
李妩心如死灰,目光涣散:“我有的选么?”
幽邃视线在她霜雪般凝白的脸庞流连几番,他掀唇一笑:“如此甚好。”
语毕,他搂紧掌心细腰,将人打横抱起,径直往内殿走去。
李妩惊诧,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开始,紧张地揪住他的衣襟:“你疯了,现下还是白日!”
“白日又如何?”裴青玄步履未停。
“白日宣淫,乃是昏君所为!”李妩咬了咬唇,实在没法接受这么快就做那事,语气不禁柔了些,带着请求:“等天黑吧。天黑沐过身后再…再随你……”
裴青玄笑而不语,只抱着她继续往寝殿里去。
这是李妩头回进到紫宸宫内殿,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冷清幽静,秋香色龙纹幔帐、苍蓝色床褥、一应紫檀木的家具,左右菱形雕花窗户前各摆着一样松竹山石盆景,墙上挂着一副水墨山河图,图边悬着一把长剑,以及一块完整剥开的狼皮以及呲牙狰狞的狼头。
李妩看到那个栩栩如生的狼头时,吓了一跳,连带身子都颤了下。
“怕什么。”裴青玄托了托她的身子:“已经死了。”
李妩神情复杂看他一眼,心说怎会有人在寝屋挂个这么骇人的狼头,半夜起来都要吓死。
不过这话她也只在心里想想,反正这又不是她的寝屋,他便是挂满白骨尸骸,也与她无关。
忖度间,人已被他放在床上。
坐在那铺着柔软被褥的龙床之上,李妩手脚都变得无措,微微仰头,忐忑不安地望着身前的男人。
裴青玄将她局促羞窘的表情动作尽入眼底,只觉她这副样子实在可爱,就好似回到从前两小无猜,彼此之间并未分隔三年。
一阵静默后,李妩终是受不了这份无声的煎熬,索性把眼睛一闭,朝后一躺。
她没说话,却摆出一副英勇赴死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