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哎?小姐,不行就别逞能了,您这么着,看得我心惊胆战的。”定陶府是个雪窝,出了定陶府城,路上都是没有人烟踩踏过的松软的雪路,并不湿滑,适合赶路。只苏子衿不知道,她酒量如此感人,以前只抿一小口,单纯的不喜欢这口感,因此众人都没有察觉,待到赶路的半途,众人发现,苏子衿不但骑马随性,还摇摇晃晃,秦景皱眉看着苏子衿,侯义在一旁,哎呦哎呦的唠叨。苏子衿摆摆手,“无妨,我心中有数,你们不用担心。”侯义撇嘴,喝醉的人都说自己没醉,自家小姐这话,根本不可靠。秦景摇摇头,看向侯义,“你也管住这张嘴。”然后靠近苏子衿,从身后将苏子衿揽过,苏子衿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身子一轻,眼前一花,就靠在了一个温热的怀中。侯义自然的将苏子衿的马收在身侧,撇了撇嘴,他是那种乱传话的人吗?不过是同乘一骑罢了,有什么呀?四皇子和自家小姐都穿的这么厚,哪里就是授受不亲了。这绝对不是武侯让自己监视的事件之内。厚厚的披风包起来,苏子衿本来还瞪着眼睛看路况,后来神经逐渐迷蒙起来,待她清醒,已经是到了葭密驿。“喝点儿热粥,晚上好好睡一觉。”苏子衿迷糊中听到这句话,便乖乖的吃了一碗粥,埋头睡了过去。第二日苏子衿再醒来,窗外已经换了风景。“早。没有头疼吧。”秦景看着在院中舒展筋骨的苏子衿,习以为常的打招呼。苏子衿却脸色一红,“已经没事儿了,昨天大意了,以后再也不喝酒了。”秦景好笑,“武侯酒量惊人,京都人人皆知。没想到你倒是一杯倒的体质。”苏子衿点头,“我知道自己酒量不好,没想到这么不好。”“吃早饭吧,再喝些粥养一养,中午再吃别的。”两人来到驿站大堂,这里倒是比定陶府热闹多了,苏子衿看着这大堂上形形色色的人,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定陶府果然是个苦地方。”秦景将小菜放在苏子衿面前,“定陶府平日里还好,就是冬日气候特殊,将雪拦在北方,葭密这里才能成为冬日济阴郡的热闹中心。”苏子衿边吃着桌上的小菜,边看向驿站四周的人群。从外表看,似乎是商贾比较多,还有一些掌柜伙计。但是似乎是比一般的商贾掌柜的更有气势。“是粮商。”秦景似乎知道苏子衿的疑问,解释到。“兖州南部深入豫州,是产粮大郡,这些大商此时在这里活动,定下产粮区,待过了年,便会南下豫州,那里才是他们争夺的重头戏。”苏子衿点头,“看来葭密需要多停留些时间了。”两人吃完早饭,到葭密杜调取卷宗,果然,这里的田亩数,是定陶的两倍不止。带着卷宗熟悉开始清丈之后,葭密的税课官鞍前马后的跟随左右,撵都撵不走,无奈,众人只好默许他跟随。好在这人还有些眼力见儿,不去四皇子面前叨扰,只跟在清丈工身后忙活。忙碌的五天过后,苏子衿对着眼前清丈出来的数字,看了一眼身上的秦景,又看向有些心虚的税课官,“瞒报,隐匿,是重罪。可不是你一个小小的税课官能担的起的。”税课官扑通跪在两人身前,“四皇子,苏大人明见,下官这些日子,片刻不敢离开您二位跟前,就是怕有人要拿下官顶罪。下官只是一届不入流的小吏,万万不敢欺瞒。”“爷,外边儿知府求见。”喜砚进屋内禀报。秦景一笑,“还真是消息灵通,前几日忙着“政务”,今日咱们刚有收获,正主儿便来了。传进来吧,让咱们开开眼,看是谁这么神通广大。”喜砚匆匆去匆匆回,带回来一位身高八尺,膀大腰圆的男子,看起来不像文官,到似武将,一脸的“匪气”,进门就端着“熟人”一般的笑脸,“见过四皇子,苏小姐。在下程度,是程侯的侄儿,小时候也在京都住过,咱们也都见过,如今外任,才多年不见。前几日下官政务繁忙,如今总算有时间,可以给四皇子还有苏小姐接接风。”说着,还看向苏子衿,“咱们小时候,武侯还亲自督导咱们一批武勋之后操练,如今多年不见,苏小姐回京,可要替我问武侯好
。”苏子衿皱着眉,看向这位程知府,“恕我年纪小,分不清人,您看起来跟我父亲差不多大,是不是认错人了。”程度脸色一黑,苏子衿身后的侯义暗笑一声,才不紧不慢的开口,“小姐有所不知,老爷向来面寒手黑,当初陛下将京都一些闹的不像样子的勋贵眷属交给大人整治,从那以后,京都再无人敢仗势欺人。没想到如今又在葭密这个小地方重新见到程家人,您回去告知老爷,老爷说不得什么时候兴起上来,要来检视一下当初那批人的成色呢。毕竟老爷做事向来有始有终,您说是吧,程度程大人。”侯义戏谑的看向程度。程度这才发现,堂上除了两个“小辈儿”,还有当初见证自己被武侯整治的当事人在场,当下脸也不黑了,傲气也没了,也不再开口闭口自己人,老老实实坐到四皇子下首。“葭密这里良田漏报欺瞒,程知府你可知情?”秦景直接问到。程度又一下子蹦起来,那大大的肚子仿佛皮球一般,因为起的猛还弹跳一下,喜感十足,但是这位程大人开口就毫无喜感可言,而是瞪着眼睛看向税课官,沉着嗓子问道,“四皇子初来乍到,怎么会如此误解葭密府,定然是你这个小吏胡言乱语,误导钦差。”“四皇子,您可不要听这个小吏的话误解下官,下官这些日子一直在跟几个粮商接触,对底下的事情并不知情,若有差错,也是这小吏的欺瞒。”面对程度粗壮的手指指在自己头顶,税课官头也不敢抬,更不敢给自己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