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鹤不太喜欢用枪,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不会用枪。这种能够直接造成永久损伤乃至无法治愈伤口的东西让千鹤本能的厌恶着,更何况在一些地区,想要补充弹药过于麻烦。可无论如何,这东西从远距离将那些机关打掉倒是个不错的东西。
千鹤并没有将那些过于明显的,甚至会跟随自己的行动而转向的监控摄像头击毁,他需要让这里的人们知道自己的到来,而为其他几个潜入的家伙营造更为安全的环境。就算是监控室的家伙们已经明白千鹤作为诱饵的目的,他们也将会没有办法置之不理。
从数年前的那次袭击开始,他们便已经知道,让少数人来阻挡千鹤是极其不明智的行为,而这也是泽田家光要千鹤来这里的目的之一,他一直知道彭格列总部那些曾经参与过那场袭击的家伙们对千鹤的忌惮,他也正是需要这份忌惮,让那些人不敢将大部分人手安排到寻找暗中潜入人的任务上。
而此刻蹲在中央大厅吊灯上的千鹤,则看着自己下方那些焦急寻找自己身影的家伙们,勾了勾嘴角。
只要自己能够安全穿过这个大厅,在大厅正前方的走廊走过三个挂着花园照片的转角,最终便可以抵达那个被整个建筑包围在中央的庞大花坛,而如果自己曾经种下的那丛玫瑰还在的话,自己便能从那里找到自己此行的主要目标,剩下的半枚指环。
至于彭格列九代目的情况?千鹤轻哼一声,等自己找到那枚指环之后再去查看吧。
看着下方已经开始联系监控室的几个家伙,千鹤将手里弹夹已经清空的手_枪小心翼翼的挂在吊灯那高高翘起的一角,而另一只手,则用自己的匕首,将水晶吊灯上那些闪闪发光的小东西一个接一个的摘了下来。
只要轻微的磕碰,就能让这些摸起来圆滑的钻石切工的小玩意儿变得锋利无比,而碎裂之后,无论是哪个角度的切面,都能在掷出的瞬间变成那难以发现的暗器。
在千鹤重新站起身的时候,那些已经得到准确消息的人们,也终于随着耳边传来的叮当声响,看到了那个站在高空中,有些张扬的银发红眸少年。
迎接他们的,是随着千鹤迅捷的动作一同落下的,几十个闪烁着璀璨光芒的水晶球。不再是与云雀恭弥打斗时的手下留情,那些水晶球以难以躲避的速度冲着那些家伙的脑袋飞去。
而千鹤压根不担心这些东西在飞越的途中被打碎,那些被打碎的水晶球则会恰到好处的化为杀伤力更为显著的玻璃碎片,而他自己所需要做的,则是寻找一个子弹的死角,在那些还能动弹的人发现自己之前,彻底让那些人无法动弹。
惨叫和各式各样的碎裂声几乎瞬间填满了整个大厅,伴随着那从出口猛然窜出的烟尘,千鹤的身影也紧随其后跳了出来。
“虽然愈合的快,但还是会很痛啊……”鲜红的液体顺着手指的缝隙滑了下来,落在自己白色的衬衫上,留下一个又一个血红的斑点,千鹤皱了皱眉,却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
或许,没有被那颗子弹直接命中已经实属幸运,千鹤在捂住伤口片刻后便松开了手,那原本还血流不止的手臂此刻血流的情况已经减慢下来,而脸颊以及其他地方因迸溅产生的细小伤口已经有了隐隐愈合的趋势。
“第三张……”在心里默数到第三张花园的画像时,千鹤猛的停下了脚步。
不知是不是此刻千鹤身处彭格列总部最深的,也是平时不可能被人闯入的位置,在这个有些狭窄的走廊里,那些哀嚎和爆炸声响正在逐渐远去,满目疮痍也在千鹤行进的过程中消失,似乎只有这条走廊上没有任何的战斗,除了那藏在角落里的摄像头,一切都重新平静下来,只剩下千鹤稍显急促的呼吸声。
手臂的血流已经彻底停止,只剩下一片看起来极其骇人的血红残留在雪白的衬衣上,远远看去倒像极了一大片血红的玫瑰刺绣。
而千鹤,也终于在那副画的下个转角,推开那个一人高的玫瑰花画像后,踏入了那片被寂静笼罩的花园。
庞大的玻璃穹顶,阳光在一瞬间照亮了所有的一切,而踏入这里的千鹤,很快便发现了那一丛玫瑰花。
或许那已经不能用一丛来形容了,被人精心照顾之后的玫瑰花几乎占据了整个花园。或许是此刻因为已经抵达玫瑰的最后花期,那已经有些蔫的暗红色花朵在微风中轻轻晃动着,似乎在下一刻那脆弱的花朵就要从枝头上彻底脱落。
整个花园的中央,却有一小片玫瑰丛被人用小篱笆围了起来,这里的玫瑰花茎更粗一些,玫瑰花的颜色也更加鲜艳一点。
千鹤在这片玫瑰前蹲了下来,颤抖着伸出自己沾染着血渍的手,那些看起来就尖锐无比的刺几乎要划破他的指尖,他从未想到这些花真的留了下来,而这一片玫瑰的周围甚至被人刻意保护起来。在那一圈小篱笆的内部,千鹤甚至能看到自己曾经用一块块长条形石头建造起的,有些过于粗糙的篱笆原型。
只是,在这一片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的土地之上,却残留着一抹让千鹤极为不喜的气息。不知是不是千鹤的错觉,每当自己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那片日记本中记载的位置时,一种诡异的,像是从心底蔓延的鬼魂哭喊总会在自己的耳边突然出现,可当自己想要寻找那声音的源头时,却又再次消失不见。
“没想到你真的来了。”就在千鹤的指尖要触碰到玫瑰尖刺的瞬间,一个有些沧桑的声音,从他的身后传来。
平静,却带着一抹千鹤不喜的傲慢。
“啊,你应该早就知我会回来了吧。”千鹤的指尖在玫瑰花冠上拂过,深吸一口气站起身,“九代目。”
回过头来,白发苍苍的老人攥着那根千鹤极其熟悉的权杖,静静的看着自己。只
是老人那平静的目光里,夹杂着一抹不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