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边有座山,还有一条河。
山叫老山,河叫老河。
实际上,老山是很偏僻的,如果由地图来定位的话,路偏僻到无法导航。
所以镇上的孩子从不单独上山,若是说晚上有什么毒蛇猛兽也不为过。
山脚有一条路,蜿蜒向上,那路大概只有一两米的宽度,不能通车,只能人行。
孟柏先是回家吃了饭,再刷了碗,等着林丽去睡觉过后,她才偷偷从家里溜出来。
缪白在人少的地方等她,两人一同前行。
夜晚风凉,与缪白并肩同行的感觉很微妙,她甚至都不知道缪白为什么要答应她这个无理的要求。
只能说缪白很好,她真的很好。
“我打开电筒的话,你会不舒服吗?”
“不会。”缪白耐心解释:“只要光不落在我身上就可以。”
“好。”
两人慢慢往镇子外绕,刚开始还有平房,慢慢的四周什么建筑都没了。
路越走越荒,周遭全是黑晃晃的树,这还不算够,秋天的晚上风很凉,孟柏没穿多少,总觉得浑身凉飕飕的。电筒的光很弱,落在小道上,黑暗一眼看不尽,总有前面有东西的感觉。
“缪白。”
“怎么?”
“我觉得有点阴森。”孟柏停下脚步,试图和缪白并肩而行,“我能靠着你走么?”
“你不觉得两个人走这路有点窄?”
是有点窄,但这路好阴啊。
“我们挤一挤好了。”孟柏不管三七二十一,和缪白并肩而行。只能说小路真的是小路,两个人得肩膀挨着肩膀才能前进。
孟柏步子走得慌张,气息不免也快了些。
“缪白,山好大,找周安恐怕难。”
“为什么你觉得她会在山里?”
“周木匠说他来这里找过,说明周安在这里的可能性很大。”
“可既然他都没找到,为什么我们能找到。”
“你说得对,但我就是想来看看。”一切周安可能被找到的地方,孟柏都不想放弃,她又想起了叶虹,想起了白天的事情,“你昨天问我,如果是其他女孩儿走丢了,我会不会这样找。”
缪白没说话,只是静静等待下文。
“老实说,那一瞬间我是不确定的。可今天我去上学,班上突然死了一位女同学,二十四小时前她还对我笑过。可当我从人群中看她的时候,她就那样静静躺在花坛里,身上披着白布,有人说她的脸已经摔碎了。一瞬间我好难过,觉得生命好脆弱。”
生命好脆弱。
缪白突然有些恍惚,她已经好久没有听过“生命”这个词了,回忆掠过好多年前,那时候她还是一个会呼吸会笑的姑娘,她也曾爱过这个小镇,真切的,热烈的。
“所以,失踪或死亡,以任何非自然形式的情况出现,即便对方是个陌生人,我猜我也会尽我所能去帮助他。”
“不是周安也会吗?”
“不是周安也会。”
缪白顿下脚步,目光落在孟柏身上。
孟柏也跟着她停下来,随即有些难堪的表情,“是我说得太假了吗?”
“不是。”缪白眼里有了温度,“挺意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