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雄道:“当年他放过我,必定向陶姗姗谎报已经把我杀死,而陶姗姗又必定把我误认是你,可是上次栖霞山一战,他们得见你还活在世上,事后岂肯饶过咱们这位救命恩人。”
鹤鸣悚然一震,道:“恩兄的话确有道理,看来这位姓于的恩人,确实凶多吉少了!”
两人相对唏嘘,黯然不语。
房内静寂了很久,才听鹤鸣问道:“恩兄是什么时候下山的?”
周天雄道:“本来我早就想回家探望父亲,但爷爷一直不肯放行,直到二十几天前,他才决定让我下山。当时先父还不曾遇难,七天前,在鲁南的峰县,才听到先父在栖霞山遇害的噩耗,所以就临时立了一块灵牌,放在行囊中,早晚各祭拜一次。”
鹤鸣道:“恩兄可认识苗秀秀?”
周天雄一怔道:“谁是苗秀秀?”
“就是日间酒楼上恩兄出手相助的那位姑娘。”
周天雄道:“我初到徐州,人生地不熟,那会认识她,出手相助,只会看不惯天地教的盛气凌人和陶玉琳的那副嘴脸。”
“苗姑娘和她父亲苗仲远大侠,都在栖霞山帮过小弟的大忙,他们父女也是初到徐州,苗老前辈在酒楼被天地教的人掳走。”
“宝兄弟是亲眼看到的?”
“小弟到达时,事情早已发生过了,连苗姑娘也是听人说的。”
“宝兄弟既然和苗姑娘认识,为什么在酒楼上不和她打招呼?”
“为的是小弟戴的面具,一时之间,只怕解说不清,及至陶玉琳的手下和他动起手来,想帮她却又让恩兄抢先一步。恩兄打那姓蒋的护法和另外两人,用的究竟是什么手法?”
周天雄笑笑道:“只是几粒泥弹而已,这东西随时都可调制,晒干后便可使用,打出去立刻碎散,不知情的,还认为是什么了不起的暗器。本来,我是想当场取了陶玉琳和那姓蒋的狗命,却又顾虑到将来真正要对付的是四奇,若一开始就把事情闹大,使四奇有了戒心,以后反而不好办了。”
“恩兄在离开酒楼后,可曾再见过苗姑娘?”
“离开酒楼后我和她各走各路,不曾见过。”
鹤鸣叹口气道:“苗姑娘已完全误会了我们,她本来也在这家客栈,为了避开我们,竟然临时搬走。”
“我们?……”周天雄一皱眉头道:“你指的是日间和你坐在一起的。那位姑娘?她是什么人?”
“那是小弟师妹,名叫沈月红。”
鹤鸣边说边把上清宫十五位师兄遇害,以及师父师叔们中途变节和在上清宫遇到陶娟娟的事说了一遍。
周天雄怅然许久,道:“当真世事难料,人心叵测,连九元道长那样一向磊落高洁,与世无争的高人,也上了的贼船”
“恩兄也知道我那师父九元真人?”
“当年先父曾经常提到他,先父好像也和他交情十分深厚。”
“不过,九元师父究竟是真心投靠了四奇,还是另有苦衷,小弟总感到难做定论。”
周天雄冷然一笑道:“三代而下,未有不好名者。一个人为了满足名利,什么都可以做得出来,九元真真人在上清官,每天只能面对十几个弟子,而进了天地教,却必能得到四奇的重用,位尊权重,自可作威作福,出家人照样也有七情六欲,那有不动心的。”
“恩兄初到徐州,人地生疏,准备第一步采取什么行动?”
“自然要先到天地教总坛去查看动静。”
“天地教总坛有如天罗地网,只怕难以混进去。”
“这就要慢慢想办法了,宝兄弟,你有什么打算?”
“小弟先打算同南明山庄家里看看,可是现在又有些犹豫不决。”
“为什么?”
鹤鸣叹口气,道:“小弟三岁离家,南明山庄的几百人,只怕已无一人认得小弟,而且他们都误认小弟在十年前已死,如今平空冒出来,他们怎肯承认?而我又找不出任何证据证明自己的身分。”
周天雄道:“说的也是,不过,你的人就是最好的证据。”
鹤鸣苦笑道:“小弟现在只能戴着面具,首先在年龄上就不对头,若卸下面具,他们也照样认不出来。”
“我看这样吧!”周天雄略一沉忖:“日间陶玉琳等人在酒楼吃了亏,明天他可能在那里布下眼线。咱们干脆明天再去,设法套出一些天地教总坛的底细后,再采取行动。”
鹤鸣道:“这倒是个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