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玄看向他,慢条斯理搁下茶盏,淡淡道:“你差人去替我办一件事儿。”
张和:“???”
顾清玄垂眸沉默了阵儿,才道:“四里街绸缎铺的苏进忠,你找人使钱银给他,让他找管园子花草的周老儿闹将一番。”顿了顿,“闹得越凶越好。”
张和:“???”
见他一脸匪夷所思的困惑,顾清玄厚颜无耻道:“听清楚了吗?”
张和老实摇头,“老奴听得稀里糊涂。”
顾清玄仍旧保持他那副正人君子的清贵模样,斜睨他道:“自个儿下去琢磨。”又道,“记住了,莫要让人知晓是我这边指使的。”
张和点头,稀里糊涂领了差事下去了。走到门口时,他鬼使神差地扭头看向自家主子,有些懵。
顾清玄冷不防盯了他一眼,眼神犀利。他连忙低头,悻悻然下去办差。
第二锅茶汤的水准又恢复到以往,顾清玄很满意自己的茶艺。他享受地品茗,丝毫都不为方才的卑鄙手段惭愧。
那女郎娇怯柔弱,生了一副酥软骨头,怎么能落到周家手里呢。
他无耻地想着,既是他顾清玄相中的女人,岂有拱手让人的道理?
不出所料,张和办事效率奇高,没过两天苏父就跟周家闹将起来,吵嚷得不可开交。
那厮本就是泼皮无赖,又喝了不少酒,跑到周家撒泼打滚,说他们家欺负人,搞得周老儿夫妻头大如斗。
这事闹得沸沸扬扬。
府里的底层奴仆们都在议论此事,觉着苏父委
实不像话,只怕苏暮的前程得捂死在他手里了。
就连苏暮都气愤不已,却束手无策。
见她关在屋里生闷气,陈婆子等人怕她又学冬香想不开抹了脖子,连忙在门口喊她。
几经折腾,苏暮才努力揉红眼眶,挤出几滴泪来,泫然欲泣地去开门。
人们见她满腹委屈的模样,都生同情,陈婆子骂道:“你爹也真是的,天天跟周老儿闹,扰得他家犬不宁,简直不成体统!”
另一人接茬道:“是啊,这门亲事家主都允了的,就他瞎折腾。”
“摊上这么一个混账爹,阿若着实可怜,快别哭了,瞧着叫人心疼。”
众人七嘴八舌安抚一番,苏暮拿手帕拭眼角,哽咽道:“可他是我亲爹啊,他不允这门亲事,我还能怎么办……”
有人跟她出主意道:“我看周家顶好,倘若抓不住这个机会,往后阿若恐难寻到更好的婆家了。
“你那无赖爹着实混账,把你当成摇钱树,月例搜光不说,连上回你生病都不管。这样的爹你治不住,可去求西园那边,只要家主出面,你爹定不敢造次。”
“是啊,求家主出面,这事定能促成!”
苏暮沉默不语,只默默垂泪。
她其实心中也有点奇怪,苏父怎么就闹将起来了,她还没跟他通气呢,居然就找周家闹腾,还真是意外。
人们善意安抚,都觉她不容易,皆生同情。
这不,郑氏也觉着她时运不济,摊上这么一个混账爹。
之前对她的印象不错,便想帮上一把,故意在顾清玄跟前提起苏父找周家闹将一事。
顾清玄脸皮比城墙还厚,坐在桌案前翻阅府里的开支账目,像没听到一般。
郑氏干咳一声,顾清玄抬头瞥了她一眼,指尖在纸页上轻轻摩挲,说道:“那丫头若真想嫁进周家,总会想法子。”